片好的一块老肉被扔进垃圾桶里,新肉生长,她面无表情又划下一刀。
千刀万剐的滋味怎么可能好受?周泽在昏厥中疼醒,又在疼醒后昏厥,他生不如死,却又挣扎不得,实验室里回荡着他惨烈的叫声,最后声音又被一块雪白的棉布堵住。
他面目狰狞,青筋暴起,实验床上的铁链被他敲得直响,床上床下,乃至床边的人,都被他的血液沾染。
直到老肉全部换上了新肉,他才恢复本来的面目。
胸膛还在起伏。
没死,能力也没消失,治愈系真是个神奇的存在。
即便只有一线生机,也会咬牙反扑。
有意思。
她回过头,摘下眼镜,擦拭着镜片上溅到的痕迹,就着染成一身红色的白大褂,对面前的监视器露出一个血意森然的微笑——
“你看,他变年轻了。”
仿佛掌控裁决的恶鬼。
“只…只有这种方法吗?”张先生早就不敢看下去,他望着事后的场景抖如筛糠。
沈序真诚地提了个建议:“您可以打麻醉。”
他差点晕了过去。
周泽醒了,治愈的能力被开发到了极限,他身上的痛感几乎消失,可千刀万剐的后遗症还在,他浑身无力。
他的眼罩还不敢脱下,周边没有声音,他在黑暗中摸索着下床——
撑不住了,他的脚落空,即将跌倒在地,周泽几乎要自暴自弃了,结果最先倒进一个充满血腥味的怀抱。
——怎么可以被女生抱呢?
“你很厉害。”
“过奖。”
走出大门时,她的手不经意地,滑过了一片绿叶,留下一点猩红。
猫猫趁着没下雪,戴着老奶奶织的小棉帽先去了一趟摊子,结果人家还没在。
他百无聊赖回了家,手里揣着猫粮,又看了几集狗血连续剧——看得心不在焉。
到了饭点,猫儿迅速窜到窗前,人还没来,他火急火燎去做饭,期间频频望向窗外。
可沈序不准时了。
饭做好了,小桌子就摆在门前,外面的人一进来就能看见,可她还是没来。
猫猫本来是变成人形端坐着,后来怎么也坐不住,干脆化成原型,小脑袋趴在桌上眼巴巴地看着门——菜都凉了,也不见门开。
怎么可以给她吃凉掉的菜呢?
于是菜又被热了好几遍。
热了好几遍的菜会影响口感吧?
猫猫还是不满意,琢磨着琢磨着,体型突然变得好大,哇呜张开嘴,一口解决盘子里的菜。
好吃,再做一遍
——她怎么还是没来呢?
天黑了,又下雪了,猫猫裹上小被子,直接蹲在门口等着——旁边还放着一把伞。
在门口等,就能快点看到她啦!
冬天的猫最易打瞌睡,他之前的精神气全浪费完了,一不小心就犯困,眼睛磕巴磕巴,差点睁不开了。
不行,不能睡,他又直起身子猫着眼等着。
睡眼朦胧间,他的鼻子闻到了熟悉的气息。
“喵!”
猫猫立刻清醒了!
雪下得纷纷扬扬,他急切得伞也忘了带,直一股脑儿冲上去,一被子把他和沈序裹在一起。
“喵喵喵!”
他激动得连好想你都忘了怎么说,弯下腰用毛绒绒的脑袋一个劲儿地蹭她的手,耳朵暖乎乎的,正好帮她捂热。
一见到她,之前的等待好像都不算什么了!
沈序被他蹭得直往后退,站都快站不稳,连手上的伞都差点拿不住。
这猫儿委实莽撞,里面什么都没穿,就带着一条被子冲出来了——也不知道冷。
她将伞往他那边探了探,皱着眉掸掉了他耳朵上的雪屑,那儿的毛发很软,在雪的沾染下还有几分湿,猫儿被她摸得咕噜咕噜,抵在她的肩上直嗅。
“快回去。”
“喵——”
猫儿不想动,他就喜欢把两个人捆一块,肆无忌惮地嗅这嗅那,然后全部都沾上自己的气息。
可是突然,他觉得不对劲了。
小猫的神态明显萎靡起来,尾巴摆动的幅度几乎都消失了,可还是不住地往她身上嗅。
沈序因为今天是她有错在先,没把他推开,但眼见着他的神态越来ᴶˢᴳᴮᴮ越不对——
“怎么了?”她问。
他停住了动作,闷闷不乐,眉眼耷拉着:“你来晚了。”
“被事情耽误了。”
切那么多肉片也是需要时间的。
猫儿鼻子一酸,表情突然变得很悲愤:“可你身上有别人的味道!”
她明明来之前已经换洗了身衣服,怎么又被他闻到了?
他继续问:“你来得那么晚,难道不是去见别人了?”
“是又怎么样?”
这猫儿果真越来越奇怪,她不见人,难不成见猫?
“你——”他的表情越来越悲愤,眼眶都红了,哽咽到要说不出话,活像是被背叛了。
一片雪花被风吹落到他的鼻子上,这下,连鼻子都被冻红了。
“回去说,外面冷。”她忍住了帮他刮掉的想法。
“我不要!”
小猫咪犟着嘴,赌气地看着她——脾气愈发无理取闹。
她捏住了他的脖颈,想把他当成猫拎回去,他却在她的手心拼命挣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