猫儿从未等她等得如此久,原本他还会化成人形,做好饭,蹲在在门口望着,可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,沈序还没来。
花儿也没开。
难道真的要等到花开吗?
为什么不能早点来呢?
他饭也不做了,人形也懒得化了,就这么趴在卧室里,盯着那花儿开。
怎么还不开呢?
小花苞羞怯怯地,猫猫的毛爪子扒拉了一下,它抖了抖,瓣儿还是紧紧闭合。
“喵呜——”
不乖的花。
猫猫不理了,直接靠着沈序的枕头睡过去。睡醒了,或许就开了。
又过了不知几天,空气中泛起一股让人焦躁的气息,而沈序的味道忽然变得很浓,浓得让人觉得不详。
猫儿从睡梦中惊醒,恍惚中以为她回来了,睁开眼,面前还是一朵小花苞。
臭花!
他坐不住了,直接冲到了外面,他不想管那朵花,他只想找她,可待他即将跑出门外,忽然之间,四周凭空织起天罗地网,绿色的藤蔓缠绕蜷曲,把它拢在了里面。
“喵嗷!”
为什么不让他出去!
他对着藤枝嚎叫,炸起了毛发,指甲锐利抽长,疯狂抓咬着,绿笼毫不反抗,任他抓挠,而后,一根柔软的藤条伸了出来,温柔地卷住他,他怎么扑腾都扑腾不出去,反而被放回了家里。
紧张的实验室里,她低眉轻笑:“调皮。”
“您在说什么?”
“没什么。”她惨白的唇微挑,身上的血液源源不断被抽干,眼睛无机质地看向他们,“丧尸潮要来了,你们不知道吗?”
张先生眉头紧蹙,扭头问周泽:“血都分完了吗?”
“分完了。”他躬着道。
“那你先去看看。”
沈序这个人很邪乎,他还是不敢小觑。不过这样一来,最后的步骤也该做了。
他拍了拍沈序的肩,假笑:“还撑得住吗?”
抽了那么多血,竟还没死。
“开始吧。”她慵懒地半阖着,对他不屑一顾。
沈序仿佛早就看穿他的想法,漫不经心得像个主导者,好像被困的不是她。
张先生满意点点头:“识相。”
这么好的血,如果不占为己有就让她死了,岂不可惜?
白花花的研究员们迅速围拢了二人,他们被装上密密麻麻的插管,不一会儿,透明的管子变成了红色。
她原本就不多的血色迅速流失,她被捆绑在椅子上,像个干瘪的木偶。
她垂着眼,悄无声息中,墙壁的缝隙钻出了道道绿影,它们匍匐地,蠕动着,小心地——绞杀了白衣人的咽喉,然后——吞没。
白色的墙壁染上血渍,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。
张先生似沉醉般躺在实验台,浑然不觉周围的影子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消失。
他所忌惮的人无声无息解开了束缚,走到了他的旁边,如同欣赏一件艺术品,斑驳的手臂撑到了床边。
“舒服吗?”
那声音极淡极冷,还带着一股恶劣的兴味。
怎么回事?
张先生感觉不太对劲,这声音怎么会这么近?
他想睁眼,眼睛竟睁不开了,喉头发紧。
怎么了?
他怎么神志不清了?他怎么会这么热?
而在沈序眼中,他的皮肤正出现着异变,他的血管已经胀大,他的身形变得扭曲。
外面的人,同样遭受着这场劫难。
始作俑者冷眼旁观,她的笑容逐渐扩大。
最终作品。
她重新戴上了眼镜,身上的白大褂被束缚到变形,她从消毒柜里拿出了另一件,随意搭着。
她打开门,藤条随着她的脚步声抽长,抽长,抽出了花儿,她枯槁的面容也在一步步的“嗒嗒”声中,变得红润。
一朵花吞没了一个变形的头颅,变得越发娇艳。
“喜欢吗?”她勾了勾花瓣。
花儿亲昵地蹭蹭她的脸。
……
“叭。”猫猫的小粉花开出了一小瓣。
“喵!”
可以出去了!
猫猫赶紧变成人,换上衣服,兴冲冲地拿着花跑了出去。
他对着绿笼,兴奋地炫耀着。
看!花快开了!
绿色的藤枝徐徐退开,为他让出了一条路,眼前花海绽放。
“喵?”
怎么突然变了?
高大建筑物变成了残垣断壁,巨大的花朵倚着楼层盛放,根部冲裂了地表。
突然,那花儿咧开了笑,露出森森的白牙,牙上还淌着血色的涎水。
“喵呜——”
小猫被吓得后退,跌在了柔软的花丛。
他不敢过多停留,要赶紧找到沈序,可他无论走到哪儿,都有沈序的味道。
花团锦簇之中,不计其数的怪物们沉睡在地底,他们身上的脓液汩汩流动,成了最好的肥料。
小猫在怪物们身上闻到了沈序的气息,但都不是沈序。
怪物有黑头发,白头发,红头发,花花绿绿,丑得千奇百怪,越看越恶心。
她在哪里?
沈序走到了城墙上,这个地方视野开阔,可以更好地欣赏她的成果。
她从出生起,一直被人灌输着长生的理念,可是没有人比她更清楚,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真正的长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