湛钧早已准备好答案:“集团财务说,你和公司没签合同,走公账不合规,每个借调员工都是直接转账的。”
苏安的眉心蹙起,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。
几秒后,她突然笑了下,笑容中有一丝嘲讽。
“湛总,借口也不找好一点的吗?”她笑着说,“您别忘了,我也是财务,如果集团财务不知道怎么入账,我可以教他。”
说着,她的笑容渐渐消失。
陈菲说的是对的,湛钧有着很强的控制欲,甚至就连给她发奖金这样的小事,他也不惜找个拙劣的借口亲自转给她。
她只是不明白,为什么对象会是她。
她不认为自己特殊到能够让湛钧一见钟情又念念不忘,以至于非要在她身上找存在感。
而过去那场荒唐的订婚,他们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,更不可能有任何牵扯。
还没等她想通,就听湛钧说:“你总是很愤怒。”
他这话题起得奇怪,以至于苏安听不懂他的意思,但应激式的自我保护机制先被激发。她顺口回道:“你倒是脾气好。”
她三番五次挑战湛钧的权威,甚至弄得人尽皆知,湛钧却还是没把她怎么样,脾气好得像是吃斋念佛了。
湛钧摇了摇头,笑了下。
“我早就愤怒过了。”他的语气显得幽远。
苏安一时有些恍惚,她探究地看着他,不解的眼神不加掩饰。
她的防备被他的三两句话化解,但湛钧却又摆出那副全无波澜的表情,像是不愿再提此事。
她觉得自己像是观众。台上分明在上演一出精妙绝伦的戏,但舞台前却挡了一块严严实实的幕布。她努力想揭开眼前这块布,去欣赏这场戏,但导演却敝帚自珍,并不给她这个机会。
她还在思索中,却听湛钧说:“你再考虑一下我之前的提议。”
“什么?”苏安问。
湛钧却不答,而是沉声说道:“认真考虑。”
他的语气近乎命令,但苏安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,竟一时没能反应过来。
待浑浑噩噩回到自己的工位上,她才意识到,她似乎是答应了湛钧什么。
*
湛钧目送她离开,苏安离开得太快,以至于错过了他晦暗不明的眼神。
她什么都不记得,她竟然什么都不记得。
明亮的宴会厅,他躲在阴暗的角落,听见清亮的女声中带着厌弃:
“他啊,井底之蛙而已,眼前只有湛家这个太子之位,明明也出国读过书,怎么目光这么短浅?”
“他就是湛家这棵大树上的藤蔓,这种连自己人生都把控不了的人,让我嫁给他还不如死了算了。”
身边的同行之人并不友善地调侃:“看来你这个未婚妻,还挺瞧不起你,你现在上去打招呼岂不是自讨没趣。”
当时自己答了什么,他已经记不清,他只记得强烈的羞耻和愤怒被血液裹挟着直冲头顶。
汹涌的怒意带着强大的力量,却冲破了周身禁锢他的网,冲开了他陷入的怪圈。
他怔愣在原地,突然如同开悟般清明。
回国这两年,他到底在做什么?他在为了什么汲汲营营?而他最初想要的究竟又是什么。
而他再回神时,苏安早已不在那里。他四下看去,却再也没有找到那道挺拔又单薄的身影,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在梦里。
作者有话说:
在线敲碗敲盆,接加薪的老板
今天的湛总:得想个办法骗来老婆银行卡号
今天的苏苏:一秒识破!
第9章 他也没有这么差吧
收到钟维的消息时,苏安很是意外。
她以为在投委会上的见面只是时间和她开了小小的玩笑。在那之后,钟维的微信静静躺在她的通讯录里,连点赞之交都算不上。
然而一天上午,钟维突然发来了消息:【永昼的基金很难过会。人民币基金税太高,我们现在投的不多,即便投资也倾向于投规模小,回报高的。】
收到消息后,苏安先把情况报告给了陈菲。
她虽然不是永昼的正式员工,但在其位谋其事,她并不想永昼的利益被损害。
陈菲没有问她和钟维的关系,只是说自己再想办法,这反倒让苏安松了口气。
当晚下班前,陈菲来找她,让苏安明天下午一起出门。
“明天和莱星战投部门的人聊聊,穿着随意一点。”
苏安对莱星资本的战投部并不了解,但莱星这家公司在全世界都是家喻户晓。
莱星制造的手机有上亿人在使用,莱星打造的智能生态系统也走进了千家万户,就连莱星的狼性加班文化也为人津津乐道。
同时,莱星还是国内最活跃的产业资本之一,在手机、智能终端、供应链乃至半导体这些时下最热门的硬科技赛道上都有布局。
产业资本和传统的PE/VC基金同为投资人,但性质并不相同。产业资本多为互联网大厂、行业内的头部企业,他们的投资更多是出于战略协同而非单纯获取财务回报。
而令苏安不解的是,产业资本并非永昼基金的募资对象,陈菲为什么要去见莱星的人。
*
次日,苏安穿得很休闲,白色T恤配高腰牛仔裤,长发高高地梳起马尾,看上去像朝气蓬勃的大学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