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是想到以后不能再见她明艳生动的脸庞,李煜心里就如刀割一般,泛起强烈的绝望来。
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。
骆闻得到了答案,轻叹了一口气,心中涌现些无奈与担忧来。
常言道:美色误国。
殿下夺嫡之路已经是凶险万分了,若是在这过程中还被一个女人左右自己的情绪与决策,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万劫不复。
可换句话来讲,若不是那个女人,恐怕现在殿下也不会雄心勃发了。
为今之计,只有先通知各部为殿下元宵宴之事竭尽全力。等殿下在元宵宴之后重新展露头脚后,再来考虑商邵柔的问题。
骆闻抬起腿,往门外去,心中有了决定,等这件事情结束之后,他要请天机阁再好好调查一下商邵柔的来历。
若她身份存疑,那无论怎样,他都不能让商邵柔留在殿下身边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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及至傍晚时分,春儿从殿外回来。推开门的那一刹那,她愣怔在原地,“柔...柔儿,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
商邵柔在偏殿的正中间坐着,由于天气寒冷,她的身上还裹着一层袄子,桌子旁边放着一壶茶,茶盏里已经连一丝热气也没有了。
商邵柔拉着春儿坐下,拿起茶壶给她倒茶。茶水顺着壶嘴留下来,形成一道蜿蜒的水柱。那水柱的形状冷得向一把弯刀,春儿在心里打了一个寒颤,双手也不自觉地搅动着袖子的衣料。
商邵柔的眼神波澜不惊,她似往常一般跟她话家常。
“这茶叶可真不错。还记得咱俩一起在西苑时,我们连点像样的茶叶都没有,还得靠玉芝过年的时候心情好,施舍一点儿给我们。”
春儿有些警惕,但看商邵柔没什么不对劲,她也就陷入了追忆之中,“是啊,不过玉芝姐姐经常找你麻烦,就算是有茶叶也不会给我们。”
“或者,”春儿似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,“有一次,她竟然答应给我们每人一两茶叶,我们都以为太阳从西边出来了,可没想到第二天,你就从茶叶里挑出了一只恶心的百足虫的残渣。”
......
二人回忆起之前的趣事,言笑晏晏。不知过了多久,两人脸上的肌肉都笑得有些酸了。室内突然之间陷入了一种有些诡异的寂静之中。
她们两个人都心知肚明,有些话不得不挑明。
商邵柔将杯中的冷茶一饮而尽,刺骨的冷意似一块寒刃直接从喉咙插进肚子里。
“春儿,这几日,你都在忙些什么,为什么我都见不到你的身影?”
春儿猫着声音,小声地说道:“这几日,骆统领总是叫我出去。”
商邵柔皱了皱眉,她还想给春儿一句说实话的机会,“真的?”
她的脸渐渐染上些潮红,“有时候,我也会主动去找他,他...很好。”
春儿说到后面,声音轻如细蚊,随即她又补了一句:“不过你放心,我都是在把事情做好的前提下出去的。”
商邵柔此时有些冷了脸,“那么今天呢?你也去找了骆闻?”
春儿的动作一顿,眼神有些飘忽不定,商邵柔在心中期待着,到了这个份上春儿能跟她实话实说。
可是春儿也只是犹疑了一阵子,眼神中就又变得坚定起来,“是,我与骆统领在竹林外有约...”
春儿还没说完,商邵柔便气得起身,她在室内焦急地团团转,“春儿,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跟我说实话?今天一大早,骆闻就被太子殿下叫到主殿去议事了。”
她的心中浮现出一抹绝望的神色来,:“春儿,你到底去外面做了什么?跟我说实话!”
春儿听了这话,嘴唇有些发抖,“柔儿,别问了。只有这件事情,我不能告诉你。”
春儿在心中默默地说道:“柔儿,你放心,我都是为了你好!”
事情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,双方已经不宜再点破了。否则,商邵柔就是明确地将春儿放在了她的对立面。
李劼,虽然说是书中的男主,但是除了对女主唐晓璃之外,他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地残忍暴虐。
如今李煜在东宫事务上开了窍,他第一个提防对付的对象就是李劼。而商邵柔与李劼,也注定是仇人。
商邵柔的眼皮疲惫地耷拉着,她的心有些累,“春儿,不管怎么样,我们都是好姐妹。只是我希望你凡是都应该好好为自己着想,不要一时糊涂。如果你有什么迫不得已的苦衷,一定要跟我说。”
言尽于此,商邵柔步伐有些踉跄地离开了她的偏殿。转身之际,她看到了春儿眼角留下的晶莹泪珠。
冷风似乎停了些,空气里的那种钝痛的冷意仿佛悬在了商邵柔的心头,拐过廊檐之后,她听到了四角宫殿的上空传来的一声巨大响声,借着礼乐鼓声此起彼伏,响彻云霄。
下一秒,明亮的烟火在傍晚的夜空中绽放,火焰向四周散开来,又各自爆炸出各种花卉形状的图案来。
鳌山灯会,开始了。
自成祖时候起,大殷王朝为贺建朝之喜,命礼炮局在午门外扎起“鳌山灯”。这“鳌山灯”以万盏彩灯扎成,形状酷似大鳌,因而自鸣炮的那一刻起,众人便称:“鳌山灯会”开始了。
这场灯会,会从十四的傍晚一直持续到十六的早上,且按照惯例,礼炮鸣乐不能停,烟火齐放的场面似乎能将整个大殷朝的国土全部照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