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他不敢看她。
祝云梨等了片刻,等不来他的回应,便率先抬步往外走。
祝云鹤瞥他一眼,没再说话。
“走了。”裴越拍拍燕饶的肩膀道。
走出几步,没听到他的脚步声,复又回身招呼他,“想什么呢?”
燕饶整了整衣服,将碎发尽数捋到耳后,跟了上去。
四人御剑回唐府。
“辛苦各位。”唐闻风见他们归来,忙遣下人拿了糕点茶水款待。
祝云鹤将装有煞蛇遗骸的仙囊交到唐闻风手中,谢绝了在唐府用晚宴的邀请。
“唐前辈好意云鹤心领了。然此行赴醉仙谷,尚有一日路程,晚辈便不在此处叨扰前辈了。”
唐闻风看着四人,感慨良多。
“那我便在此谢过诸位,日后仙盟之中,若有需要,我唐家定当助青鸾山一臂之力。”
这一诺不可谓不重。
祝云鹤没有推脱,对唐闻风郑重行礼。
尔后离开唐家,径直往长渝而去。
翌日酉时,四人落地收剑,找了家朋来客栈暂且住下。祝云鹤大手一挥,要了四间上房。
“师父。”裴越小声道,“弟子和祝饶住一间便好。”
祝云鹤眉毛一挑,看向燕饶:“你觉得呢?”
燕饶应道:“全凭掌门安排。”
“我是问你的意见。”
燕饶默了默,道:“可以。”
“那好,你二人便同住一间。”
放好行李,祝云鹤敲响了祝云梨的房门,喊她一起去街上逛逛。
长渝民风淳朴,沿街两旁卖东西的摊主热情叫卖,见着过路人总要吆喝两声,拉着人家看看自家摊上卖的东西。
他们路过一个铺子,里面挂着各类式样的面具。
祝云鹤心思微动,随手挑了张半脸面具,放在自己脸上比划。
“如何?”
祝云梨淡淡一笑:“兄长戴上甚是好看。”
被面具遮盖住眼鼻,他唇角下方那颗美人痣便尤为显眼。
“你贯来只会夸我。”祝云鹤笑着取下面具,付了钱。
祝云梨为自己争辩:“云梨向来说的都是实话。”
旁边铺子上传来阵阵酥香气,是家糕点铺子,刚将做好的玉露团端了出来。
这玉露团的形状甚是好看,上雕梅花,洁白如玉,小巧精致,又散发着扑鼻清香。
祝云鹤二话不说,买了两屉。
“尝尝,据说是长渝特色。”
祝云梨咬了一口,奶香味十足,却不甜不腻。
她又咬了一口,尝出些玉露草的味道,难怪非但不腻,还有些清爽。
“好吃。”她点评道。
祝云鹤吃了几块,又买了些,准备带回去给那两个小子。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裴越和燕饶在房内相对而坐,皆是屏息凝神,打坐冥想。
祝云鹤敲开他们房门的时候,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场面,甚感欣慰。他不欲打扰,轻手将玉露团丢在桌上,便回房去。
祝云梨回房后也打坐修炼了约有一个时辰,吹灯歇下。
她放在窗棂上的灵蝶扑扑翅膀,隐了形迹。
裴越合衣躺在榻上,不是很困。
“祝饶。”他唤道。
“怎么了?”燕饶的声音响起。
“原来你也未曾歇下。”
“嗯。”
“我能问你件事吗?”
燕饶眨眨眼,看着眼前的黑暗:“何事?”
“你如何做了衔月仙子的仙侍?”
问题太直白,像一根细针扎进燕饶的心口,牵引起一阵旧痛。
他张了张口,又闭上,许久,只说道:“掌门有恩于我。”
“祝饶……并非你本来的名字吧?”
“嗯。”燕饶轻声道,“我本来,姓燕。”
裴越愕然:“……你姓燕?”
“我母亲虞盏,是魔族圣女,父亲燕识,叛道堕魔。”
裴越默了默:“抱歉。”
“无妨。”
二人同时陷入沉默。
裴越虽独好剑,却也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,那场围剿中本该身死魂消的燕家次子,竟然做了衔月仙子身边的仙侍。
他感觉自己无意中知晓了一件大事。
“我不会对旁人讲的。”
燕饶轻笑了一声:“谢谢你。”
一墙之隔的地方,有个黑衣人翻窗而入。
祝云鹤正摆弄着手里那张面具,听见声响,抬眼看去。
那人揭下斗篷,露出如玉姿容。
祝云鹤将手中面具递给他。
“祝掌门这是何意?”
“戴上它,遮掩身份。”祝云鹤弯唇一笑,“你该不会便准备这样出现在众人面前吧?”
“……”
“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你可疑。”
那人默了默,将面具接过来收好:“多谢。”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翌日清晨,四人整理妥当,准备赶赴醉仙谷。
祝云梨不动声色地看了看站在自己身旁的兄长,暂且压下心头疑虑。
“今日剿杀凶兽,势必凶险,切记要护好自己,莫要强出头。”他意有所指,轻飘飘地看了裴越一眼。
裴越会意,应道:“弟子谨记。”
“走吧。”
御剑而行,路上遇见不少仙门道友。祝云鹤面带笑意,同见到的各家掌门问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