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年,她进京寻亲,路上险些遭遇不测。
山匪的刀剑刺进她胸口前,有人如天神降临,将她踏入黄泉的一只脚硬拉了回来。
现在回头想想,真不如那个时候就死了。
死,不是这世间最悲惨的事,毫无尊严的活成一场笑话才是!
惠妃倒在血泊中,卢小姐捂着嘴没敢声张,冷静过后软着双腿出去,将门口的老嬷嬷叫进来。
那老嬷嬷应付这样的场面绰绰有余,安抚她的情绪过后就镇定出去跟门外侍卫交代了事情经过。
横竖惠妃都是要死的,究竟怎么死的没区别。
只要尸体无误,能叫他们顺利完成任务交差,便没人会计较。
这事被报给郝总管,因为皇帝已经就寝,郝总管甚至也没特意再告诉他,此事便算了结。
而重华宫内,太子殿下却裹着被子翻来覆去睡不着。
几经辗转,只要一闭眼就要想到白日里在隔壁净房里发生的种种。
属实——
有那么几分难以自控的想入非非。
第079章 父亲
那些香艳画面在他脑海中乱撞, 掌心里碰触到她肌肤时的触感也再度重现。
尉迟澍有点慌。
以往他也不是未曾肖想过与傅云琅成婚后的生活,可总不至于将思绪朝着这般露骨的方面引。
他是喜欢她,甚至于那种相处下来与日俱增的喜爱都快要将他淹没了, 可也正是因为太喜欢也太珍惜了, 便也打从心底里不愿亵渎分毫。
否则,今日这么好的机会, 直接生米煮成熟饭也没什么大不了。
他在被窝里翻了无数次身, 拼命想要摒弃这些遐思,却始终难以成眠。
最后实在暴躁不已,索性一骨碌爬起来,拎了把大刀出门, 去偏院一脚踹开朔风的房门, 将人拎出来给他喂招对打,十八般兵器耍遍, 在院内演武场里发了一个时辰的疯。
最后实在累趴了, 这才心满意足冲了个冷水澡,回房倒头就睡。
傅云琅这夜倒是睡得早,连带着次日天没亮就起身了。
彼时,临时换过来给她守夜的宫婢还没醒, 清栀也还没过来。
她悄然穿戴好出门透气,走在院子里就听小花园里有些动静。
好奇凑过去张望,就见朔风顶着一对儿黑眼圈, 正无精打采的指点聂扶摇扎马步的要领。
聂扶摇却是端着双臂,目光坚毅, 极认真的模样。
朔风纠正完她的动作就挪到一边, 抱着棵还不及他手臂粗细的梅树,脑袋卡在树杈间闭眼打呵欠, 一边喃喃抱怨:“早知道你这么勤奋好学……昨晚过去叫太子殿下教你啊,也算物尽其用,就省得叫我受这两遍折腾了。”
练武是个辛苦活儿,聂扶摇咬着牙,腮帮子肌肉紧绷,自是顾不得与他插科打诨。
天色还未大明,梅树掩映间,少女的表情坚毅又充满朝气,看得人心里都跟着格外敞亮。
傅云琅未曾走近打扰,倒是饶有兴致的在远处站着看了他们好一会儿。
后来,便有两个宫婢打好了洗脸水要往她寝殿去,从这附近路过。
刚要说话,就被傅云琅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给领着走开了。
待回了正院,她才好奇追问两个小丫头:“扶摇最近都有在习武吗?什么时候开始的?”
“没有吧,这阵子倒是习字习得疯魔了一般,茶饭不思的。”年纪更小些的宫婢脱口道。
随后,另一个面色便有几分凝重:“该是今儿个临时起意吧?昨日……”
毕竟愉嫔是宫里的主子,说着,她微微迟疑,看了眼傅云琅脸色才道:“愉嫔娘娘过来时,奴婢们想拦愣是没拦住,扶摇和锦儿还挨了打,想着是她性子倔,不服气,想学两手功夫防身的吧。”
傅云琅仔细一想也便明了聂扶摇心意。
那的确是个勤奋好学又很有心气儿和韧性的姑娘,尤其人还聪慧有毅力。
想是不愿意类似的情况再发生,及时补救来着。
而若是聂扶摇习得好身手,对她来说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,她也乐见其成。
于是点点头:“那便随她吧,你们谁若也想学两招,不妨也去寻了她一起。”
两个婢女花容失色,连连摆手:“奴婢可不是那块料。”
习武是个苦差事,傅云琅这宫里就她一个主子,她又不苛待奴婢更不爱找事儿,现在这日子可是过得舒坦,谁闲着没事儿给自己找罪受啊?
都是些十几岁娇滴滴的小姑娘,说是奴婢,事实上以往跟随尉迟澍,尉迟澍身边须得用到她们的地方更是有限,根本没吃过苦的。
练武的苦,傅云琅自认为自己就受不得,也不过随口一说,自是不会强加于人。
只这话说出去,自然很快传到聂扶摇耳中。
等到用早膳,聂扶摇过来侍奉时就有些忐忑的主动解释:“奴婢就是觉得强劲一下筋骨学两招防身的功夫,以后再遇到昨日那般情况便不至于束手无策,受制于人了。主子放心,奴婢就是闲暇里练练,不会耽误差事的。”
“技多不压身,这又不是什么坏事。”傅云琅自顾吃饭,闻言笑道,“不过习武耗体力,你自己饮食上注意吃好点。”
最近她甚至每日寝宫里都呆不了多长时间,总跟着尉迟澍往重霄宫去,事实上手底下也没什么活儿交给聂扶摇做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