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献…献什么殷勤?”
闻言,邢舟的眉尾无意识地一挑,回答得干脆,“献让你高兴的殷勤。”
或许是靠得太近的缘故,邢舟的话声像是贴着桑暮的耳垂说的,字字句句敲在人耳膜上,胸腔都跟着震动,陌生的心绪在狭小的空间弥散,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。
桑暮想顺着这句话问下去,然而邢舟像是没了继续说的意思,插上插销,吹风机的呼声响起,肩后的头发被人挑开。
也就只有发尾有些潮湿,邢舟开了最低档。
桑暮垂着眼,视线只在四四方方的洗手台上。
夏天的衣物薄,吹风机的热气扑在人身后,衣料都跟着发烫。
像是不久前脑海里的那样,邢舟的五指穿过桑暮的头发,柔软的黑发拂过指背和筋骨,捧她头发时,手背会不小心擦到她颈后的皮肤。
不动声色的触碰让桑暮没太敢动,隔着衣物,脊线好像有什么若有若无碰到。
桑暮知道,那是邢舟的骨节。
片刻,呼声被关闭。邢舟把吹风机挂回墙壁,然后便没了其他动作。
桑暮抬起头,和邢舟锐利的眼神对上。
下一刻,邢舟突然伸手按向墙壁上的按钮,顶灯熄灭。他把桑暮翻了过来,从旁边的架子上扯过条毛巾垫在洗手台上,而后手掌拖着桑暮腰和胯骨往上对的位置,直接把她抱坐在台子上。
“邢舟!”桑暮低呼声,想往下跳,双手推着邢舟的肩膀,却徒劳无功。
“桑暮。”邢舟声线发沉,两只手撑在她身体两侧,“我就问几句话,问完就让你走。”
黑漆漆的空间会让人萌生些没来由的惧意,桑暮的手心下硬的像两块铁,膝盖抵着他的腹肌,硬邦邦的让人退却。
桑暮壮着胆子问他,“你关灯做什么?”
沉默了片刻,邢舟笑了笑,“再不关灯,你会被我吓跑。”
“……”
“为什么来找我?”
急于从这里离开,桑暮老实回答,“外面下了很大的雨,我…我以为你还在观景台。”
“不是有我微信?怎么不给我发消息。”
“我发了。”桑暮忙道,语气急促瓮声瓮气,“你没回我消息…”
话说出口,控诉的模样好像有点委屈的意味。
邢舟愣了瞬,突然响起方才回来时手机好像关机拿去充电了,后来他又进浴室洗澡,压根儿没听到动静。
“行,没及时回消息这点是我的错。”邢舟要的答案不在这里,他继续问道:“后来呢。”
桑暮抿了抿唇,手指按着邢舟肩膀的力气不自觉大了些,“我…我想去问志愿者观景台那边还有没有人,然后遇到了彭焰,他让我来找你…”
看不清脸,但桑暮却能听到男人的呼吸重了些,好像还有喉咙滚动的声响。
“所以,你是担心我?”邢舟嗓音含笑,听着让人耳垂发痒。他来了劲,引着桑暮开口,“担心我什么,担心我被困在那里回不来吗?”
良久,桑暮都没开口。她想说,就算是换了别人她照样会担心。
但是桑暮没敢这样回答,听邢舟的语气,桑暮隐约能感觉得到,这不会是邢舟想要听的。
拿不准他的心思,桑暮干脆偷摸着换了话题,“你问这个做什么?”
“想看看自己有没有机会。”
那股奇怪的陌生感又来了,不知什么时候起,总是会在她和邢舟独处时出现。桑暮搞不明白,也没精力细想。
她没问下去,只道:“如果没有呢。”
软糯的嗓音在浴室内响起,声音撞到瓷砖壁上,有些微小的回音。
片刻,邢舟抱着桑暮下来,让她撑着自己的手臂站稳。
灯一直没亮,邢舟箍在她腰间的手一触即离。
“那就创造机会。”
这是邢舟的回答。
-
放桑暮离开没多久,彭焰就大动静地敲了门回来。
他手上还拎着带冰啤,开门时满脸的不怀好意,“可以啊邢哥,在屋里待这么久,您二位都干什么了啊?”
邢舟嗤了声,从袋子里拿出一瓶,直接用嘴咬开瓶盖,然后靠进沙发里,直接往喉咙灌。
“我挺有眼力见儿吧,你是不知道,我在外头转了多少圈儿。”彭焰舒服地躺在沙发上吹空调,用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汗,“这不没事儿干,买了这堆酒,您伸手就拿也没个准信儿。”
“嗯。”邢舟评价道:“终于长了回眼。”
“这是几个意思啊?”彭焰坐起身,“嫂子这事儿能成不?”
这称呼来的顺口,邢舟听着舒服,他偏过头,“你说呢。”
这神情意味不清,彭焰瞧他这模样,无意识往歪处想,“邢哥,来硬的这不成吧!”
“滚。”
彭焰笑,“行,谁不知道邢哥办法多的是,哪儿用得着我操心。”
说完,彭焰便吹着口哨吊儿郎当地进了浴室。
有句话彭焰没说准,邢舟对桑暮,还真没什么办法。
硬着来怕吓到她,暗戳戳的法子又怕这姑娘明白不了,只能走一步算一步。
这样想着,邢舟拿过正在充电的手机看了眼,置顶的对话窗果然有两个小红点。
[桑暮:你回酒店了吗?]
中间隔了二十分钟,桑暮又发来一条消息,是个小猫探头的表情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