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暮四认真看着唐宴和,开口:“唐宴和,你若担心掌门,就亲自去劝他。”
唐宴和一怔,苦笑摇头:“兄长他,不愿见我。”
唐暮三忍不住问:“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?明明小时候,掌门天天护鸡仔似的护着你,你也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一个劲喊哥哥,怎么越长大越生疏,现在都跟互相有仇一样。”
唐宴和又沉默了,是啊,就是有仇。
话聊到这里,气氛就冷下来了,唐暮四摇了摇头,正要招手喊小二前来结账,腰间的通讯符动了,他和唐暮三同时看向通讯符。
片刻后,两人脸色大变,“唰”的一下站起身子。
“掌门出事了。”
两人丢下这句话,匆匆起身离开。
唐宴和下意识也站起身,想追上去又生生停住,等看着的唐暮三两兄弟的背影消失在门口,他深吸了口气,最后还是追了上去。
唐柳门掌门书房内,身穿墨绿色长袍的男子半倚在榻上,手里拿着一本卷宗慢慢翻看着,旁边弟子将刚煎好的药碗端过去,低声开口:“掌门,趁热喝完,药效才好。”
唐烜目光依然停留在卷宗上,顺手接过药碗,放到唇边喝了一口,药水苦涩非常,他微微皱眉,不过也没说什么。
弟子见掌门接了药碗便先退了出去。
“掌门。”书房门被推开。
唐烜不用看也知道来人是谁,有胆子不敲门直接进他书房的,除了暮三暮四那两缺心眼兄弟也没其他人了。
唐暮四几步跑到唐烜面前,紧张地问:“掌门,听小梅说,你又咯血了?”
唐烜脸色平静地开口,“大惊小怪什么,小毛病。”
唐暮三站在一边,小声道:“唐宴和也来了,就在外面。”
唐烜动作一顿,他仿佛没听清楚似的,问:“什么?”
唐暮三觑着掌门神色,重复了一遍:“唐宴和在外面。”
唐烜拿着卷宗的手微微用力了些,过了一会儿,他才开口:“他来做什么?”
不等唐暮三唐暮四回答,唐烜接着道:“让他进来。”
唐暮三出门将唐宴和带进了书房。
唐宴和进门,刚一看见榻上的人,心便提了起来,快步走过去,声音里满是担忧:“哥。”
唐暮三一愣,心想,倒也不必这么紧张,等他抬头看向榻上的人时,整个人呆住了。
唐烜斜躺在榻上,半阖着眸子,右手边卷宗散落在榻上,左手轻按着额头,脸色发白,眉眼间尽显疲态。
仿佛整个人病气缠身,虚弱异常。
唐暮三惊疑不定地看向唐暮四:不是说小毛病吗?
唐暮四低头看着刚被塞在手上的药碗,脸色复杂。
“哥。”唐宴和半蹲在唐烜榻前,伸手探了探他的脉象,担忧问,“哥,你怎么样,哪里不舒服?”
唐烜睁开眼睛,淡淡看了唐宴和一眼,又闭上,“你还回来做什么。”
唐宴和动了动唇,不知道怎么开口,心想兄长果然还是不想看到自己,静了一下,余光看见唐暮四手里的药碗,他不由开口:“哥,药需尽快喝,凉了药效不好。”
唐烜微微偏过头,开口:“苦,不想喝。”
唐宴和从唐暮四手里拿过药碗,劝道:“哥,良药苦口,你先把药喝了吧。”
唐烜动了动,抬头看向唐暮三唐暮四。
唐暮三跟掌门四目相对,此刻,奇迹般的,他常年缺根筋的脑子突然就开了窍。
唐暮三拉着唐暮四出了书房。
书房里就只剩下唐烜和唐宴和,唐烜看了一眼递到嘴边的药碗,表情甚是勉强地喝了几口。
看着兄长慢慢腾腾喝完了药,唐宴和松了口气,将药碗放在旁边茶几上。
左右无言,书房一下子静了下来。
许久,唐烜才打破这种沉闷的气氛,开口:“不是回回都躲着我,我还当你死了,怎么,现在敢凑到我跟前来了?”
唐宴和不知道说什么,低头去看榻上的卷宗,看着看着,他开口:“我知道兄长不想看见我,是我的错。”
唐烜冷哼一声:“兄长,你还当我是兄长?”
唐宴和轻声开口:“兄长永远是我兄长。”
这句话不知道触碰到了唐烜哪点,他突然将手边的卷宗甩在了地上,带着怒气地压低声音道:“你还知道我是你兄长,那你知不知道那是你爹,你告诉我,你为什么要做那种事?”
唐宴和抬头看着怒气冲冲的唐烜,面前的一幕跟忽然当年重合。
当年,门中长老将唐宴和绑在练武堂的石柱上,举着手中装有符纸灰烬的木盒,厉声质问他,为什么会在前掌门房中发现沾有他灵力的符纸灰。
面对长老的质问,唐宴和只是垂眸静静看着地面,不辩解,不承认也不否认。
长老气急,扬言要以火刑拷问他。
因为唐暮三唐暮四的报信,本应还在闭关的唐烜出现了,力排众议,将唐宴和带走,说会给大家一个交代。
那时,也是在书房里,唐烜捏了捏眉心,问道这是怎么回事。
唐宴和当下就跪在了地上,直接承认自己弑父。
唐烜不可思议地看着唐宴和,只觉得十分荒谬,气极反笑,说,你知道那是你爹吗,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