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很香？闻不到味道啊，因为喷了抑制剂吗？”
“有没有可能是你等级低？”那人回答，“说起来，半夜族闻着也差不多。”
“哼！垃圾玩意儿，再像也没兴趣。”
混混盯着地上的血，有些蠢蠢欲动：“我想尝尝，警卫军不会揍我吧？”
混混的话音一停，他发现夏夜在看他。
那眼神看得他浑身凉飕飕的。
“女人，你那是什么眼神啊？”混混气势汹汹，伸手去推夏夜，“谁准你那么看着我的？是不是想死啊你。”
“嗯。”
夏夜躲过他的手，脚尖微勾。
混混本来就站在台阶上，被绊了一下，立刻重心不稳，从台阶上滚落下去，直接滚到尸体旁边。他的同伴见此，撸起袖子就想教训夏夜，又被如法炮制，同样摔了个狗吃屎。
混混手刚好触碰到了血液，他下意识抬起手指，放到嘴巴里吮了一下。
“人类，真的是人类！”混混愣了一下，眼中迸发出渴望的光亮，“真是太香——”
“真的吗？”另一个混混也往地上趴去。
两个混混第一次尝到味道，完全亢奋了。
明知道地下城惹不起，还跪在地上想要多舔舐几口。
壮汉勃然大怒，冲过去就是一脚：“TMD，给老子滚！地下城的血奴就是死了，你们也不配碰。给老子滚！”
邦邦的拳脚声和惨叫声此起彼伏，混混很快就痛哭流涕。
“饶了我吧，我错了，饶了我吧！”
“我就是没忍住。”
“一口一千，你喝了几口？说话啊！”光头壮汉踩着对方的脸，“草，打电话给你们的家人，拿钱过来赎人。”
原本还躁动不安的人群，此时就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。
夏夜转身离开。
她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，只觉得心脏沉重、身体沉重、脚步也沉重，对周围的一切感知变得麻木。她从警卫军和警犬旁边走过，又从地下城的路口走过，没有再刻意躲藏什么。
她什么都不在乎了。
可能她的下场，就是被抓住成为一个血奴吧，还能怎样更坏呢？
求生，多累的一件事啊。
她还把别人的生死背负自己身上，为了君临去帮宋诗雨，为了宋诗雨去找黄晓莉，为了阿澄去地下城筹款……
她折腾了那么久，费了那么大的力气……
功亏一篑。
还是放弃更容易一些。
不知不觉，她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三岔路口，热气腾腾的玉米香味从小摊飘香而出，旁边的采血站依然排着长队。
每次路过这里，采血站总是很多人。
她想起刚才混混的话，恍然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卖血——
一些夜族的血液应该也能够被吸食，虽说没有人类的血液那么香，也缺少某种夜族需要的成分。但收集到这些血后，可以人工添加那些成分，甚至于模仿人类血液的口感。
不过弄清楚这些有什么用？
能改变什么呢？
她自己的生命也即将走到尽头。
她出神地望着对面的小摊，无法忽视的饥饿感觉再次袭来，胃部饿得已经有了些灼烧的感觉……
汪汪的狗叫声由远及近。
夏夜往左边看去，阿澄站在百米之外的街口，周围还有几个警卫军。
阿澄在和警卫军说着什么，一边指着自己的这个方向。
其实她早就猜到，阿澄想要出卖她。
只是她天真的以为，只要有了钱能去救小宝，就能把阿澄的这份心思扼杀在摇篮里面，两人可以相安无事。
“站住，人类！”警卫军大喊道。
夏夜表情麻木。
转过头，又看到了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李佩斯。
他就站在小摊旁边。
黑色的制服，夜风中飞舞的银色长发，他修长挺拔的身材好似远山松柏，如寒雪淡漠、弥漫着凛冽洁净的雾气，跟周围温暖的烟火气息格格不入。
微凉的目光遥遥落在她身上。
李佩斯没有立刻冲过来抓她、或者要杀了她……这个男人给她的印象，总是不疾不徐的，像一个不合格的猎人，做什么都漫不经心。
夏夜收回了视线。
玉米的香味被风携带，她麻木的身体和思绪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和紧张，却独独觉得很饿、很渴。
她的脚步动了一下，迈步朝街对面走去。
李佩斯微微挑了一下眉。
没想到她不仅没跑，还主动走了过来。
夏夜在小摊前站定脚步。
老头已经认出了她，笑得满脸都是褶子，拿起了大大的纸杯，热情地问道：“小姑娘又来了啊。要吃点什么？玉米饼还是玉米汁？”
李佩斯静静地看着穷途末路的人类少女，没有出言催促。
“五个玉米饼，一杯玉米汁。”夏夜说。
“拿好咯，4块5，谢谢惠顾。”
老头很快把食物包好了给她，等了一会儿，奇怪道：“唉，小姑娘，怎么不给钱呢？”
“有人会买单的。”
夏夜拿着玉米汁，喝了一大口。
芳香浓稠的玉米汁滚入喉头，沉重的身体一下子舒服了许多，她咕噜噜继续喝，又咬了一口玉米饼，觉得无比满足。
其实她没什么别的想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