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想说的事情，大概不是他期待的。
西泽有些兴趣泛泛，但还是彬彬有礼地问道：“什么事呢？”
“……我之前出去，还有一个别的原因。”夏夜犹豫了很久，还是把这件令人迷惑的事情说出来了, “我半夜醒来时, 发现自己能感受到一些气息……”
她刚醒来时迷迷糊糊，总以为是错觉。
后来遇到米罗和梦美阿姨, 近距离之下, 那种气息的感觉也没有消失，反倒更清晰了。
“我似乎能感受到气息, 夜族、人类，还有丧尸的气息……我能分辨出来。你们刚才谈论到，说薄露宫有丧尸……我想, 我应该没感觉错。”说起这件事, 她自己都感到非常迷惑，“可是, 我为什么能感受到这些呢？”
西泽听着少女说话，唇角的笑意渐敛。
他问道：“之前没有吗？”
她摇了摇头，想了想，又说：“还有我的体质也是……医生不是说，我有B级恢复的速度吗？似乎在上游轮之前，我的恢复速度没这么快。”
光耀的世界里无比安全，就连磕碰到的时候都很少，更别说受伤了。
能够清晰对比是游轮上的第一天，她腰上的那一片淤青……消散的速度比现在慢一些。
“医生给我用的是什么特效药吗？”她奇怪道，“我当时怕被发现身份，不敢问……永夜的医疗技术，比光耀好一些吗？”
“没有。”西泽给了否定的答案，“比不上光耀。”
准确来说，医疗技术上面比光耀差很多，毕竟需要初级医疗的，都是最底层的夜族。永夜不会为了这些废物族人特意研究什么，因为这些初级技术，A级以上的夜族精英们用不上，他们用不上的东西，就是鸡肋。
因为做决策的，也是这些精英们。
永夜的重心研究，一直放在基因改善上面。
比如说，如何令高级夜族们更加强大、如何增加高级夜族们的出生率，如何让初拥在不降级的状态下发生……诸如此类。
夏夜转念一想，就明白了：“那……那我是怎么回事？”
“不是什么复杂的问题，告诉你一个秘密吧。”西泽看着一头雾水的人类少女，冲她勾了勾手指，示意她过来。
夏夜见他一脸严肃，还以为有什么蹊跷，乖乖走到他跟前洗耳恭听。
他微微弯腰，在她耳边低声说：“你变异了。”
“……”
夏夜抬起眼，对上他一本正经的表情。
他正经起来的时候，冷静睿智可靠，尤其是现在西装革履的样子，看着也像个懂得很多的精英人士。她迟疑了起来，难道她之前的猜测是真的吗？三观隐隐有崩裂的架势。
她不由有些慌张：“……真的吗？那我以后会怎样？”
“会变成怪物。”他严肃道。
“……”
她看着他，他的双眼近在咫尺，依然是那么的冷静睿智。她慢慢眨了一下眼睛，刚想问什么，就见那双幽黑深邃的眼中，渐渐浮出了一些戏谑的笑意来。
“真信啊？”他轻笑了一声。
“…………”
夏夜反应了过来：“你骗我？”
她认真在求教，他竟然耍着她玩？
“你能不能认真一点？”夏夜狠狠瞪着他，见他漫不经心的样子，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。这些是自己身体的异常，她问他代表着信任，他完全不当回事……算了，她就不该问他！
砰，她气冲冲地回了房间。
西泽在她转身后，才把脸上的戏谑收了起来，他若有所思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，眼神幽深了许多。
夏夜刚才提到的事情，提醒了他一件事。
谢尔蓝对她的执着，本来就不同寻常——如果不是为了血液，总不能是为了她的人。虽说他不在意……对别的人来说，她的胎记还是太碍眼。
游轮的晚宴上，有个人类说了不该说的话……他之前也想过，谢尔蓝会不会发现了什么，现在来看，也许还有别的可能性。
众所周知，人类的血液对夜族有着天然的吸引力，却只有少数人知道一件事——高级夜族的血液，更令低级夜族难以抵抗。
那是一种蛊惑——
会让对方在不知不觉中改变态度，产生好感、迷恋、或者崇敬……只是从血脉来说，高等级对下本来就有着压制，这一种方法高级夜族不屑于使用，对他们来说，损失了血液更为要命，这样是玷污他们对伴侣的忠诚——他们只会把血液赠予爱人。
短短几分钟，西泽想到了许多可能。
包括那个、最令人难以置信、却又更令他浑身血液沸腾的可能性，只是——
他尝过夏夜的血，记得那个味道，以他的敏锐而言，还不至于把夜族和人类的血液混淆到一起……而且这个世界，哪来那么多幸运和巧合可言呢？
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，把期望值降到最低。
他走到露台上，望着无尽虚空，在清冷的夜风吹拂下，渐渐清醒了过来。过了许久，他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。
……
……
第二天，夏夜出去洗漱时，西泽正坐在外面的露台上喝咖啡，一边翻着手里的书。听到了声音后，他抬起头，遥遥地冲她露出微笑。
夏夜视而不见，洗漱完后就要回房间，再次路过玻璃窗时，又见他对自己招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