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忍不住偷偷看他。
谢尔蓝仿佛这才察觉到她的眼神,忽然笑了一下:“你是?”
“我……我叫崔晓丽。”崔晓丽以为他想知道自己的名字。
“人类?”
崔晓丽点了点头,小声说:“嗯,艾力克的……女朋友。”
“女朋友?”他嗤笑了一声,“血奴吧。”
听到血奴两个字,崔晓丽的脸颊火辣辣的,如果地上出现一条缝,她会毫不犹豫地跳进去。
“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,还站在我旁边做什么?”谢尔蓝扯了一下嘴角,把脏掉的纸巾丢给崔晓丽,“你也配?”
刚看到白马王子,崔晓丽还有点小鹿乱撞,就算他脾气不好,她也觉得是自己的过错。但此时,在他那没有温度的眼看过来时,崔晓丽只觉得一股寒意顺着背脊往上窜,脸上变得一片苍白。
“滚。”
谢尔蓝丢掉最后一团脏纸巾,不再搭理崔晓丽,转过头跟夏夜说话。
崔晓丽手里一团脏纸巾,脚下还有两团,她僵站在原地,脸上一阵白一阵青。两秒后,在谢尔蓝不悦的目光再一次扫向她,她这才回过神来,慌忙捡起地上的垃圾,红着眼睛跑了。
夏夜下意识追出去,才迈出半步,又被谢尔蓝拽了回来:“跟你说话呢,去哪儿?”
“说什么?你刚才不是说……”不是说人类不配吗?
“你除外。”他理所当然道,丝毫不觉得自己这话有多暧昧。
谢尔蓝上下打量着她,啧啧道:“怎么穿得这么寒酸?”
“没有很寒酸吧。”
夏夜不以为意。
虽然是日常款的裙子,但也没有太拉胯,因为裙子的面料是特制的,在灯光下有着如水一样淡淡的光泽,也是低调奢华的款式——西泽让人安排的东西,又会差到哪里去呢?
这样简单的打扮,一看就不是薄露宫的宾客,仍然有夜族男性不断朝她看去。
谢尔蓝感觉自己的所有物被觊觎了——尽管这个所有物,目前还没被他抢到手,他也很不高兴。
“为什么要戴面具?”他不高兴地问道,顺手就把她的面具揭了下来。
夏夜下意识要去抢,谢尔蓝把面具高高举起。
她的脸暴露在灯光下,之前那些对她感兴趣的男性,全都皱起了眉头,或是嫌恶、或是困惑为什么这个有缺陷的人会出现在舞会上。
“想拿回去?”谢尔蓝唇角是恶劣的笑容,往后退了两步,到了门口。他们所站的位置,正好有一扇小门,门外就是一个僻静的走廊,对面还有茶歇室。
“过来拿。”说着话,他又往后退了两步。
“你喜欢就拿着吧,就当是之前的谢礼。”夏夜回过神来,顿住了脚步。
刚才去抢只是条件反射,有没有面具她都无所谓,至于那些嫌恶不友好的目光,这些年她早就习惯了。
“真不要?”谢尔蓝大感意外。
她不知道自己的胎记有多碍眼吗?她应该感到羞愧才对。
“嗯,不要了。”夏夜说完就要走。
谢尔蓝直接拉了她的手臂一把,将她拉到了外面的走廊里,说出了之前的发现,“告诉你一件事,李佩斯想杀你。”
她愣了一下:“我知道。”
来到永夜后,她有过两次生死边缘的经历,一次是李佩斯的追击,还有一次就是谢尔蓝开着跑车,风驰电掣地冲到她跟前……她现在对谢尔蓝的惧怕少了一些,奇怪的是,李佩斯带给她的阴影,却依然残余在心里。
明明谢尔蓝时不时过来刷脸,李佩斯只出现过一次。
“就在刚才,他还一直盯着你。”
“看就看吧,我也没办法。”她叹了一口气。
“不止是看啊……”谢尔蓝冷哧了一声,“昨天要是我没出现,他已经杀了你。”
“昨天?”
昨天在花园里,听到崔晓丽的尖叫声后,她确实感受到了一股寒意,后来谢尔蓝出现了,她就以为是谢尔蓝……原来是李佩斯?
“不可能吧?”她喃喃自语。
如果是以前的话,她不会感觉奇怪,不管是他自己想那么做,还是得到了谁的的命令。但是现在……她跟西泽的关系还算和谐,为什么会这样?
该不会是谢尔蓝胡诌的吧?
“他……”她张口想问什么,冷不伶仃对上了李佩斯的双眼。
李佩斯依然站在那盆巨型绿植的旁边,身上的衣服还是初见时那身制服,银发披散,满身孤寂和漠然。他似乎对这种宴会毫无兴趣,周围几米内无人接近,偶尔有人端着杯想要上前,触及那满身冷气,又慌忙改变主意。
他的目光遥遥与她相遇。
灰色的双眸中是平静和淡漠,就像烈火燃烧过后的灰烬……她没感受到什么杀意,只是一股冰凉袭上心头,说不出什么感觉。
“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吗?”谢尔蓝的声音突然变得遥远了起来,就像耳朵里隔了一层水雾一样,好一会儿才变得清晰起来。
她恍惚了一瞬。
“这是个秘密哦,我们去那边说。”谢尔蓝以为她被唬得愣住,唇角好心情地勾起,示意她跟自己去茶歇室。
“不了。”
夏夜摇摇头,她可不敢跟谢尔蓝单独相处,他想做什么明摆着。
“嗯?真不想知道?”谢尔蓝故作疑惑,眼中的戏谑却泄露了他暗藏的本意。少顷,他微微扬了下眉梢,身体微微前倾,慢慢靠近她的耳廓,压低了声音说:“想赖账……不好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