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他人也笑着说:“低级夜族有这样的美女,真是稀奇。”
“是啊,不比露丝小姐差啊。”
米罗还拉踩了一下。
露丝端着高脚酒杯站在一边,面上笑容妖艳,盯着夏夜的眼神跟冷冰冰的刀子没两样。
夏夜背脊发寒。
她不知道怎样才能脱离这种困境,只能用祈求的眼神望着谢尔蓝,希望他赶紧放她离开这里。
但人与人之间,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。
“说话。”谢尔蓝不耐烦了。
她只好说:“……也有一点。”
谢尔蓝一脸“果然如此”的表情,终于大发慈悲,放开了紧箍着她的手。
夏夜松了一口气。
下一刻,冰冷的液体从头顶淋了下来。
夏夜呆住了。
“可惜你不配。”他随手从她端着的托盘里拿起了一个红酒杯,从她头顶上缓缓倒下,叹息着说:“忘了说了,你脸上的粉太厚,妆太浓,味道也很难闻。”
他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,笑容十分恶劣。
“让我联想到了一个讨厌的……”
酒液顺着她头发和脸颊滑落下来,没入她的领子里、将胸前打湿了一片。厚厚的粉底被酒液划出一道道痕迹,隐隐能透出底下的乌青来。
“嗯?”
谢尔蓝微微眯了一下眼睛,发现了什么。
夏夜仓皇地垂下了头,想要藏起自己的脸。
但是已经晚了。
“你的脸怎么回事?”露丝眼睛很尖,立刻就捕捉到了关键,“之前天幕被打开,难道你毁容了?”
露丝看到她被泼酒,就直接笑出了声,这会儿更是幸灾乐祸。
夏夜让头发挡着自己的脸,低声承认:“是的,今天人手不够,就用粉底遮了下……否则我也不敢来碍各位先生女士的眼。”
露丝捂着嘴巴:“噢,真是太可怜了。”
米罗露出惋惜的神色:“低级夜族也太脆弱了吧!”
“现在的医学技术发达,这点小伤很容易就治好了。”米罗在旁边打量着夏夜,饶有兴趣的样子,“弄好了肯定漂亮。”
谢尔蓝神色淡淡。
“我有一个不错的医美的医生,可以让他给你做手术。”露丝主动提议,伸手就要擦她脸上的粉底,“我来帮你看看。”
夏夜知道她来者不善,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。
脸上很快传来一股子大力。
露丝看似在擦粉底,实际上狠狠揉搓。
这种力道,就算原本没伤,都会被弄出伤来。
她还故意用指甲去划!
夏夜本来打算忍受下来,然后用糊弄过去,只是眼角余光在瞥见不远处的船长,而对方正好朝这边投来目光时,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。
不行!
不能被船长看见正脸!!
夏夜推了露丝一把,因为大力,自己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,托盘从手里落到了地上。
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,玻璃杯碎了满地。
露丝本来想要擦掉粉底,把烫伤露出来。
她就不信谢尔蓝看见那恶心的烫伤,还能有什么兴趣。
只是没想到区区一个低级夜族,竟然敢反抗她,露丝的双眼中已经冒出了怒火:“你这个贱——”
话音还没落下,宴会大厅的门从外面被推开。
一个东方男人走了进来。
他穿着黑色西装,打着领结,挺括的西装面料显得他双腿格外修长。
夏夜只是匆匆往门口瞥了一眼,呼吸就为之一窒。
男人五官隽秀,冷白的皮肤在黑发和黑衣的映衬之下,仿佛最深的夜里那苍白的月光,又像是水墨画中一笔无限回味的留白。
是西泽!
夏夜才刚这么想,心里又立刻否定。
不,不是他。
两个人的神情差太多了。
西泽是沉默的、温柔的,对她全心全意地依赖,偶尔不正常的时候,就算没有办法沟通,那也只是令人心疼的执拗,她知道他绝不会伤害自己。
眼前的这个男人,看起来很随意,却是强势夺目。
那种不经意的锋芒毕露,令人感到胆寒。
从他走进来的一刹那,整个宴会厅都为之一静,齐刷刷地停止了聊天,纷纷朝门口望去,原本放松聊天的夜族们不由自主挺直了背脊。
他们将一只手臂压在胸口,微微躬身行礼致意——
“西泽公爵大人。”
“公爵大人。”
只有露丝和夏夜这边,因为还在争辩没能收住最后的声音,显得格外突兀。
“你这个贱——”
西泽微微偏过脑袋,寻声望了过去,饶有兴趣地问道:“嗯?这是什么新的欢迎仪式吗?”
露丝吓得脸都白了:“抱歉公爵,是个意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西泽已经收回了目光,根本没想听她解释什么。
露丝脸上火辣辣的。
她想解释说都是夏夜那个贱人的错,但对上周围那些轻蔑的眼神,不敢再造次什么,把所有的辩解都咽了下去。
只是狠狠地转过头去瞪夏夜。
结果发现,夏夜不见了。
夏夜的反应速度比露丝快多了,就在西泽看过来的一刹那,她已经飞快地垂下了脑袋,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视线,然后就悄无声息退到角落里当木桩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