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其实有段时间，我们都要吃不起饭了，但我一出门，他就哭闹不停，邻居威胁我要报警……有一次，我实在没忍住，把小宝丢到了警局门口……”
阿澄一边走一边说，眼中的泪慢慢盈满眼眶。
其实只要狠狠心，当没生过这个杂种，她的日子就能回到正轨上。
可是，她还是没舍得，最后在太阳升起的前一刻，把小宝抱了回去。
“可能小宝明白了什么，后来就很少哭闹，但也不会再抱着我撒娇了……倒是我，每每想起来就很后悔。”
对于她的遭遇，夏夜的心里是麻木的，没多少感触。
夏夜是一个缺乏同理心的人，有时候会觉得自己跟这个世界隔了一层膜，对阿澄的愧疚，只是出于对方被自己的连累。
所以她敏锐地抓住了重点：“这四年，警卫军没有搜查过吗？”
“当然有。”阿澄点头。
“怎么躲过去的？”
阿澄叹了一口气：“……也没什么好瞒着你的。其实那个玫瑰味的香水，我前任曾经给了我一瓶，能掩藏半夜族的气味。”
一瓶香水，渡过了四年心惊胆战的时光，躲过了一次又一次搜查。
随着时间过去，香水见底，她不仅没找到前任，也没有再找到同款的香水——直到在夏夜身上闻到了这个味道。
虽然一个瓶子粗糙随意，一个瓶子精美贵重，但这是深深记在骨子里的味道。
她以为自己不会认错。
“我认错了，”阿澄擦了一下眼角的泪，苦笑道，“否则小宝就不会被抓了。”
“半夜族也有气味？”她好奇道，“那是什么味道，跟人类一样吗？”
“闻着相似，一些奸商还会用半夜族冒充人类，还会用他们血糊弄不懂行的买家。不过味道比人类轻一些吧，毕竟只有部分血统。”
“难怪。”
夏夜若有所思。
之前的困惑也有了解释，原来半夜族不仅是血液的口感，连气息也与人类相似。难怪阿澄想找到前任，难怪她一直关心自己的香水。
不知不觉，两人已经走到了主街上。
街上来往的行人很多，车水马龙，霓虹灯彩，具有热闹的生活气息。只是这种人间烟火，独独避开了警局，周围空荡荡一片。
夏夜看着眼前景象，默了两秒，说道：“我还以为，你想去个安静点的地方。”
阿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，她当然不会直接把夏夜带到警局去。
她跟警卫军说好了，她会把夏夜带到附近的某个商店里，然后发信息过去，警卫军就会过来抓人。
她的目光慢慢搜寻了一下，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地方——
“……我们去那里喝杯咖啡吧。”
夏夜说：“好。”
阿澄偷偷松了一口气。
目前为止，夏夜完全没有怀疑她。
街上有红绿灯，但不管是行人还是车辆，都对此视若无物。
这会儿车流量比较大，两人在路口等待着空隙。
阿澄心跳如雷，拿出手机假装翻看消息，偷偷发了个短信出去。
快了，快了……
马上她就能救回小宝了。
做完这些，后背都出了一层虚汗，阿澄总算松了一口气，把手机揣回兜里，若无其事道：“走吧，就在对面。”
夏夜没有动，站在原地怔怔出神。
阿澄紧张地抿了抿唇，去拉她的手臂：“走吧。”
“我知道了！”
夏夜突然转过头来，双目明亮如星，她反手拉住阿澄，拖着她往来的方向快步走去。
突然的变故把阿澄吓了一跳，她下意识用力量对抗。
夏夜问她：“怎么了？”
“……不是说要陪我吗？你不想去啦？”阿澄咽了咽口水，越发紧张。
她发现，只要夏夜不跟她去，她就一点办法没有。
夏夜看着身材娇小，力气却比她大得多。
“嗯，不过不是现在，我想到了一个好方法，也许可以救回你儿子……”夏夜带了一丝兴奋的笑意，说道，“我们拿钱贿赂警卫军吧！”
差点又陷入了固有思维，警卫军应该没那么清廉。
阿澄吓了一跳，有些讶异：“可是我……”
“快，一边走一边说。”
夏夜催促了一句，小跑着往前走。
阿澄咬了咬牙，看着她远去的背影，只能跟上去。
……
……
十分钟后，两人气喘吁吁地回到了“地下城”附近。
夏夜原本想速战速决，不管阿力帮忙卖多少钱都OK，现在改变了主意，打算监督阿力卖那些东西，争取利益最大化。
“阿力之前说，礼物和领夹大概能卖到三万永夜币的样子。”夏夜信心十足道，“这个钱，我们拿去贿赂警卫军。”
警卫军虽然威风，一个月不过三千多的工资，总有人会忍不住的。
毕竟暴力和贪婪，总会出现在同一种人的身上。
押送半夜族去风暴区的路上，偷偷放掉一个不起眼的小孩，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。
阿澄有些意动，如果不用背叛夏夜，就能救下小宝，那再好不过。但随即她又想到了别的问题，就算这次救下小宝，那下次呢？
香水已经没有了，抑制剂也买不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