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人类吗？”
“不是，一个可恶的夜族。”夏夜叹了一口气, “如果不是他, 我不会被关进这里。”
“那真是活该。”
“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能到头啊，”卷发女孩摸了摸自己满是针眼的手臂, 声音颤抖：“我不想被抽血了。”
他们被养在这里, 作为地下城酒吧专用的血奴，用来款待贵客。
没有作为人的尊严, 跟牲口没什么两样。
这让夏夜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些新闻，那些被送上餐桌，被残忍的食客打开了头盖骨的猴子。还有为了保持“最佳状态”, 活剥下来的动物皮草。
“总比那样好吧……”另一个人说。
卷发女孩看了某个角落一眼, 瑟缩了一下，胆怯道：“说的也是。”
杂物间的光线很暗, 只有一个老式的电灯泡吊在中间，散发着昏黄的光。夜族在黑暗中游刃有余，但对人类来说，黑暗总是令人感到恐惧不安。
角落里趴着一个衣不蔽体的女人。
那裙子是酒吧中常见的款式，吊带、蕾丝、黑裙，短得只到大腿根部。这条本来就性感的裙子还被撕得很烂，露出来的后背、胳膊、大腿上遍布着鞭痕、齿痕，皮肤上找不到什么完好的地方……也不知道经历过多么恐怖的事情。
隐隐露出的纤细腰部，上面有一片纹身，被血液污了大半，隐隐是树叶的样子。
“她怎么了？”夏夜问道。
卷发女孩怯生生地回答：“地下城有些人很、很……变态。”
“……”
“长得好看，会遭受无妄之灾。”
“……”
屋子里的气氛低沉压抑，夏夜只觉得喘不过气来。
她知道怎么回事了。
门外的拳打脚踢还在继续，只是短短两分钟，阿力哀嚎的声音已经变得奄奄一息，虚弱地声音不断求饶：“黑哥、黑哥……我错了，别打了……我错了啊。”
“你错哪儿了？”
黑哥倚靠在走廊的墙壁上，点了一根烟。
黑哥一发话，两个打人的壮汉退到一旁去，阿力得到了喘息的时间，爬到了黑哥脚底下，言辞恳切道：“黑哥我真的没骗你。”
“你知道这次要货是谁吗？”
“薄露宫吗？”
每年这个时候，薄露宫都会向地下城订购一批人类，为了“血色盛宴”所用。因为都是娱乐用途，比如说狩猎游戏，就算偶尔混进去一两个半夜族，也不会被发现。
黑哥吸了一口烟，吐出忧郁的烟雾来：“是谢尔蓝。”
这才是最愁的。
最近人类世界似乎出了什么事，风声鹤唳，弄得他们生意不好做。
薄露宫一口气买光了他手上所有的货。就在这个档口，谢尔蓝突然出现，说要买十个人类，要给霍里斯侯爵做研究用，所以要求的规格很高。
身体素质差的不行，身体有缺陷的不行，有基础病的更不行。
也就是说，想拿杂物间的血奴滥竽充数，完全行不通。
黑哥当时就郁闷了，好说歹说，陪着笑，但谢尔蓝一贯嚣张，不管他解释什么，先让助理把他揍了一顿，然后说给他两天时间，必须把人类找够。
黑哥身上的伤，就是这么来的。
昨天开始，他就火急火燎地寻找人类，甚至把价格提高到了平时的十几倍，希望一些有钱人，能出掉自己的家养血奴，但时间这么紧迫，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，也才勉强凑了三个。
好不容易又找到夏夜，结果她说自己是半夜族？
“你说怎么办？”黑哥的脸上压抑着怒气，“事情没办好，谢尔蓝不高兴，老子就只能找你的麻烦了。”
阿力无话可说。
他突然有个灵感，试探着提出来：“要不我们把她打扮一下，遮住那个胎记，可能谢尔蓝先生一个高兴，不跟我们计较了？”
“你脑子被驴踢了？谢尔蓝大人那样的贵族，怎么可能看上这个残缺的女人？那胎记吓死人的好不？”黑哥受到了惊吓，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，“你当人家没见过女人？”
“……也没别的办法了。”阿力小声道。
“你以为只有脸就行吗？那女的要真是半夜族，谢尔蓝先生会觉得我在侮辱他！他一生气端了地下城怎么办？”
“也没别的办法了。”阿力继续小声道。
“要是血液里带病毒呢？”
“那点病毒，也就传说得可怕，其实我们都知道致病性不强啊。而且，越是高级的夜族越不会被感染。”
“……”
黑哥被噎住，冷冷地吸了一口烟。
仔细回想夏夜那张脸，之前他的注意力在胎记上，但不得不说——
那完好的半张脸，又纯又欲，像画儿一样，特别好看。
“虽然只有一半能看，但这等美貌，就算永恒区也少见啊。”阿力见黑哥意动，连忙又说：“反正咱们也不是差一个两个，也许美人计有奇效呢。”
“……神TM奇效！”
谢尔蓝得多好色，才能看上疑似“半夜族”的女人。
黑哥一脚踹在墙壁上，发泄着心里的憋闷。
但也如阿力所说，实在没别的办法，只能碰碰运气。往好里想，这些年在黑市他也见多了那些腌臜事，好看到一定程度的女人，不管是什么种族身份，总会有人愿意尝个新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