晋禾酸麻地嘶了一口气,连时玖自己都忍不住搓了搓自己交叠在身后的手臂。
徐听肆倏然抬眸诧异地看向时玖,见徐听肆望向自己,时玖强装淡定,抠着手臂挺身而立,仿佛自己说得不过是一句“你吃了么”,这样一句简单的关怀。
清浅的瞳眸在微微圆睁的眼眶中光芒闪烁,半晌后徐听肆眸中渐亮,含笑喜悦道:“好,听你的。”
见徐听肆眸中星光闪烁,带着一抹红晕的眼尾也扬起了漂亮的弧度,时玖一直羞耻揉捏手臂的手指一顿,松开手臂叉腰高兴道:“想要什么你就说,我想办法弄!”
秦淏盯着和徐听肆说笑的时玖良久,勉力松了松唇角道:“营中还有些事情,我先去忙了。”
想起方才的话都被秦淏听了去,时玖伸手准备揽过秦淏和他叮嘱两句。手臂刚刚伸出,留意到徐听肆的眼神,还有些红肿的侧脸顿时一热,她缩回手勾了勾手指示意秦淏到一旁去说话。
秦淏跟着时玖走到一侧,软了软神情道:“什么事?”
时玖看了看左右,压低声音道:“咳,刚才那些话,你别对别人说......要脸。”
秦淏刚刚软下的嘴角一绷,沉默许久后问道:“你对他......”
“嗯,我确定喜欢他。”时玖认得大方,摸了摸脖颈咧唇笑道,“要是成了,我请兄弟们喝酒。”
直率的笑容刺得秦淏心痛,但落在眸中却又点亮了星星点点的光。
秦淏的面容微动,片刻后低头轻笑道:“好。”
时玖乐得开心,徐听肆盯着两人挂着笑得面容,俊雅的脸上多了几分沉色。
秦淏瞥了眼身后的徐听肆,突然扯过时玖搭上肩,时玖刚准备将人扔出去,秦淏在胸前握拳道:“一言为定。”
时玖看着拳头愣了一下,抬手握拳一碰道:“一言为定。”
秦淏收回眼神余光,满意地松开时玖道:“我先走了。”
时玖莫名地看了眼离开的秦淏,转身看清徐听肆的神情,肩膀顿时一僵。
别人主动扒拉她的肩,算不得她的错吧?
时玖掸了掸肩膀,提溜着眼珠道:“他说以后请他喝喜酒,他和我结约。”
“喜酒?”徐听肆心有所感,神色慢慢缓和道,“将军说得是什么喜酒?”
“当然是......”
时玖倏然想起了徐听肆给得思考期,刚好她也有些话,需要再等等才能告诉他。
“等请他们喝那天,王爷就知道了。”
见时玖卖关子,徐听肆心中隐隐有数,面上不悦之色退却,勾唇浅笑道:“好,我很期待那一天。”
“王爷。”一直沉默在一旁的晋禾突然探头打断道,“再不走,晚饭前就到不了青州了,而且方才收到来信,袁太傅今日便能到达。”
“袁太傅?”
时玖看向徐听肆,徐听肆知她心急,出声邀请道:“要一起去看看么?”
“好。”
关于那个画中女子,说不准袁太傅真的可以帮他们解答。
第102章
一直以来, 时玖对于袁太傅这个人都是充满敬意的。
毕竟他上凶得了梁康帝,下打得了徐容璋,就连前朝的文帝和他的子嗣, 都是挨着老头子的手板子长大的。
徐容璋曾说过, 他一直期待着太傅的夸奖,一来是袁太傅本人身份特殊,两朝帝师地位颇尊。二来他本人的才学,放眼东陆也鲜有人及,而且老人家一生热爱教学, 告老还乡后还在老家临安建了一座鸿儒书院, 入学者不论身份,只要通过入学考试, 合了他老人家的眼缘,便可就读。
所以,在时玖的眼中,袁太傅一定是须发皆白, 但腰背挺直,瘦削清健的儒雅老者。
然而,当她跟着徐听肆站在门口,好奇地伸着脖子看着那辆缓缓驶来的马车时, 车内爽朗洪亮的笑声震得她腰身一直。
“让开让开,不用扶!”
肩膀宽阔的雄健老者自马车上一跃而下, 看到前方拱手行礼的徐听肆, 他急忙奔过去扶住他的手臂道:“上次你让秋奕带来的那本游记, 可有下文呢?”
徐听肆愣了一瞬, 随后轻笑摇头道:“那已是学生这几年游玩的全部随笔,托李秋奕带给老师, 只是想着给老师无聊时解闷,这两年不曾远游,也就没添什么新文。”
“啊,这样啊......”袁太傅遗憾地叹了口气,拍了拍徐听肆的手背道,“罢了,最近可有作些新画,带老夫去瞧瞧!”
袁太傅拉着徐听肆便往王府内走,徐听肆被拉拽着一同往内去,他轻轻拉住袁太傅的手腕,无奈笑道:“老师莫急,字画有的是时间看。学生前段时间寻到了一些好物,也想请老师同赏,不过如今天色已晚,老师一路舟车劳顿,还是先用食,晚些时候休息好了,咱们再一同探讨。”
袁太傅抬头看了眼已是昏暗深沉的天空,这才松手点头道:“罢了,先吃饭吧,你这身子也经不起乱来折腾。”
时玖呆滞地看着眼前体格健壮,炯炯有神的袁太傅,不过几句话的功夫,她的耳道便被他的高音大嗓震得发麻,看得出来,他老人家见到徐听肆是真的很高兴。
“时将军,好久不见。”
时玖侧目看着一旁,清瘦儒雅的白袍书生正向她俯身行礼,时玖微微眯眸,倏然想起他便是虎跳峡遇到的那个书生:“李秋奕?好久不见啊,你怎么会和袁太傅在一起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