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等他们寻到总坛,就会发现一地死人,都是自愿而死。因为朝廷咄咄逼人,他们无处可逃,只能绝望下自尽身亡。”
“如今所缺,就是一个匪首。”
当他这样说话时,他身边下属已经涌出,将李玉珠的退路死死堵住。
李玉珠已经是在浑身发抖,她哑声:“你们让我去见大哥!”
李玉珠深深呼吸一口气:“他舍不得我的。他见到我面,就狠不下心,所以吩咐你们这些下属动手。不,他决计不会当真想要我死!你们如若是聪明人,就应该知晓这点。以后大哥想起我时,还不是让你们陪葬!”
“如若送我到大哥面前,就算他让我死,我也心甘情愿。”
她没想到自己说出这些话,对方非但没有动摇,面颊竟还隐隐透出了几分嘲讽,仿佛觉得自己有些可笑。
冯金说道:“少主就不要巧言令色了,这里里有一瓶毒药,一把匕首,你是要自己服毒,还是拿匕首自尽?”
裴怀仙千叮咛万嘱咐,一定要让李玉珠自尽!
因为如今梧州城中有一个十分厉害的女仵作。林滢连指纹都能验出来,这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宛如神迹一般的检验手段。
李玉珠当然并不想死,她还在挣扎,她甚至飞快摇头:“不会的,他绝不会如此待我,更不会这般狠心!而且,而且你是月夷族人,是我家家仆,你居然这样大逆不道,谋害少主!”
但她越这么说,冯金面上的诡异之色就更浓。
他仿佛觉得可笑,甚至面颊之上也微微有一丝不屑和怜悯。
“我对月夷族忠心耿耿,那么少主你助裴怀仙弑母,又算什么?”
这句话如一个惊雷,轰然在李玉珠的耳边响起!
李玉珠浑身发颤,就好似被人揭破了画皮,令自己最不堪一面展露出来。
她没想到裴怀仙连这件事情都告诉给了别人!
一缕凉寒之意涌上了李玉珠的心头,使得她如坠冰窖,遍体生寒,内心之中生出了几分恐惧。
本来如若要自尽,选择眼前这瓶毒药是再合适不过。
可是她似十分畏惧毒药,然后她手指终于握住了一旁的匕首!
李玉珠的泪珠也禁不住夺眶而出。
赵府之中,林滢验完了余姑的尸首,接着就来到了之前刺客的案发现场。
姚霜一直十分关切余姑是怎么死的,林滢只说有所发现,别的什么也没多说。
林滢一向口严,性子要比同龄人显得成熟许多,只说虽有一些猜测,可是证据不足,实在不好说出来。
姚霜虽有极旺盛的求知欲,可也是无可奈何。
林滢没有立刻进屋,而是若有所思在外观察了一圈。
她问姚霜:“姚女侍,你说凶器是在院子里发现的。”
姚霜点点头,还比划了一番凶器掉落的位置。
林滢微微沉吟,旋即又望向了虚掩的窗户。
窗外搁着几株秋海棠,开得十分娇艳。林滢走近一看,发现这几株秋海棠上还有斑斑血迹,滴落在花瓣上,更显露出几分娇艳。不过若不细看,也看不如何分明。
林滢一抬头,就从虚掩窗户望见了室内,见着里面居然有人!
姚霜也大感惊讶,不觉厉声:“是谁,为何竟在屋中?”
一张微润的圆脸凑在窗前,却是个十四五岁年轻婢女。
那小婢女说道:“回姚女侍,是郡主令将这里打扫一番,说这里血气冲天,还是早些收拾才好。”
那婢女名唤碧蝉,确实也是郡主身边粗使婢女,姚霜料她也不敢说谎。
不过房间里这么打扫一番,只怕里面纵有什么证据,怕也是会荡然无存。
姚霜面色不快,对她呵斥:“郡主让你打扫,是让林姑娘看过之后再整理。如今郡主受伤,可能说话含糊了些,然而你也应该多些机警。”
碧蝉低低应了一声是,眼眶也不觉微微发红。
林滢拍拍肩膀,说道:“不要紧的,你跟我说一说,房间里血迹主要是在哪儿?”
碧蝉安了安神,在林滢鼓励的眼神下,面露思索。
等她想了一会儿,就站了个位置说道:“这里的血特别多,椅子上也有血,我擦了好几次。然后,好些血从这里滴到了窗口。”
林滢嗯了一声,禁不住若有所思,心里也不觉有数。
事情的真相也是渐渐在她心里清晰起来。
这时候,云华郡主使人相请,让林滢去见她。
林滢一入房间,就嗅到了一股浓稠的药味儿。
云华郡主人在帷幕之后,呼吸粗重。房间里除了云华郡主几个婢女,还有赵月这位县主。
母亲重伤,赵月也在跟前侍疾。
年轻的县主沉住气,眉宇间却不由得浮起了沉沉关切。
见到林滢,赵月也忍不住问道:“林姑娘,不知可寻到什么线索?”
林滢:“回县主,我方才验过了余姑的尸首,依照匕首上指纹印,余姑握刀方向是向里对准自己。如此看来,她极大可能是自尽身亡。”
听到了这儿,床帘后蓦然爆发出一阵咳嗽。
赵月赶紧去递热水,又凑过去给帘后之人顺气。
接着林滢就听到帘子后云华郡主略显沙哑嗓音:“居然是自尽身亡?说得是,这府中守卫已然戒严,又哪儿能有什么刺客能害死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