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间之中,一个妇人正在织布。阳光轻轻的落下,照在了她的身躯之上。
那些伤十分狰狞可怖,只看一眼,就令人不觉望之心寒。
而且这样的伤疤不止一处,而是大块大块的存在,甚至这妇人一张脸都已经毁了去。
这是烧伤留下了痕迹。
此刻来客轻轻的揭开了披风,露出了一张俊美阴冷的面孔,他的姿态却又显得十分的恭顺。
他沉声说道:“见过母亲。”
妇人闻言,不觉轻轻的抬起头,那张被烧毁的脸就彻底展露于人前,说是恶鬼也不为过。
不过妇人的面色却也还算平静,可能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很多年了,那么自然也是习惯了。
这个妇人自然就是阿瑶,她当然没有死。
作者有话说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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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5章
◎那甚至不是处心积虑◎
阿瑶没有死, 当年她给赵愈生下的那个儿子自然也没有死。
那不过是个李代桃僵的小把戏,靠着这个老套的手段,进而令赵愈以为自己的亲生儿子已死。其实死的那个,也不过是阿瑶特意寻来的年龄相若替死鬼。
那孩子被踩得血肉模糊, 样子已经辨认不出来, 只能靠身上衣衫分别。加上阿瑶言之凿凿, 故而赵愈亦相信两个人的那个儿子已经死了。
这样手段虽然残忍, 但是却很有必要。
若非如此, 阿瑶也保不住自己这个孩子。
那时候她的儿子年纪还小, 如若送去京城, 受什么汉家教导,天长日久,那自然是会跟自己这个母亲离心离德。
更重要是, 彼时阿瑶已经是心存反心, 又怎忍心将自己孩子送去京城当质子?
她不能容忍赵愈为表忠心,把自己的孩子送出去。
她只是没想到赵愈心肠会那么狠, 下手会那么快。那时她在自己住所备好的地道,可火粱砸断了地道入口, 使得阿瑶逃脱费了些时间。她人逃得一命,脸却烤坏了, 所以见外人时总需用斗篷遮身。
当然阿瑶私底下跟自己儿子相处,便不必藏头露尾。
裴怀仙缓缓说道:“母亲身子不好, 又何必这么操持?”
阿瑶摇摇头, 离了织布机,又拿起绣花针, 一针一针的做刺绣。
“闲下来时候, 我会找些事情做, 如此也能顺理思绪。”
她说话嗓音十分的沙哑,如刀磨粗石一般难听。这只因为烈火不但烤坏她的脸,还弄坏了她的嗓子。
烧伤是一种痛苦且长久的折磨,她不但变得丑陋,而且这些伤处已经不能排汗,一到夏天就会十分闷热难受。
那是正常人想也想不到的一种难受。
她的头皮被毁了三分之一,这些伤处时常会有一些蚂蚁般的麻痒。
这也令阿瑶的样子显得十分的可怕,房间里也从来不会有镜子。当年那个娇美如花的动人少女,如今却是变得不人不鬼,任谁都没办法接受这样的改变。
不过裴怀仙从小却看得习惯了。
阿瑶也不算个讨厌母亲,她虽有些神经质,却始终还是竭力在自己孩子面前控制住脾气。
裴怀仙也没再让阿瑶不做活,因为他知晓阿瑶绝对停不下来。
阿瑶一边做针线活儿,一边问他:“扔了李玉珠那个丫头做替罪羊,苏炼信了吗?”
裴怀仙:“以苏司主的才智,必定是也是将信将疑。若要彻底骗过他,只怕不容易。可若能拖延几天,我等攻占梧州计划便会成功。”
阿瑶也唉了一声,轻轻叹了口气:“那时你以把柄驱使晁错替咱们屠寨,可是却未曾想到居然招惹了顾公弟子,且苏炼正好在一旁养伤。其实上面本令我等帮衬追杀苏司主,却未曾想到卫珉居然会带着苏苏炼印信求助,其实那时候,说不定是大好机会。”
裴怀仙的回答也展露了他的谨慎:“可是那时候送信的是卫珉,卫家人已经牵扯其中,我并不知晓多少人知晓此事。如今我虽是兴策军统领,可是兴策军却并非真正受我驱使。要两个时辰就将兴策军聚集于城外,我自认也是万万不能。可单单凭苏司主的一枚戒指,就能顺利做到。”
“送信的是卫珉,在寻我之前,晏副司已经带了密骑活捉晁错,斩杀了那些屠寨凶徒。我甚至觉得,这是不是对我一种试探?如若我经不住试探,死的也不过是个卫家人。”
阿瑶哦了一声:“你是说苏炼对你已经有所怀疑?”
裴怀仙:“怀疑未必有,但敲打却是肯定的。苏司主要让我知晓,我做不到的事,他单单一枚扳指就能做到。他少来梧州,也是恐我们这些下属生出自负骄矜之心,自然会使手段不动声色敲打一番。”
“而且送信的是卫珉,我如若翻脸,不但是明着和苏司主为敌,还会得罪卫家。所以他笃定我会依顺他的命令,并不会闹出什么。”
“也许我那时候选择并没有错。因为我如若那时违逆他之命令,此刻怕已经死了。我不知是何人将苏司主伏击打伤,可这样的人如今已经没留在梧州。否则,我说不定也敢搏一搏。”
裴怀仙说着这样的话,可他眼睛里却写满了警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