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想要学习断狱之术,我想在顾公身边多学习几年。等到我学有所成,再出去谋自己前程。到那时候,我说不定还会成为跟顾公一样名动天下的名臣。武将之中,也有一些涉及司法断狱的职位。”
林滢听了当然很开心,可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。
然后卫珉就盯着林滢:“我说要走,你也不依依不舍,只说好前程。”
林滢一向伶牙俐齿,此刻却又变得结结巴巴。
卫珉说得很直接:“你是觉得我喜欢你,所以有些话就不好意思说出口,然后很多事情都变得别别扭扭。”
林滢虽不是个容易害羞的人,可是此刻也忍不住面颊红了红,却还是直接说道:“是!”
卫珉:“你本来是个可爱的小姑娘,我又跟你天天见面,那么我突然觉得喜欢你,也是人之常情。”
说到了这儿,卫珉面颊也忍不住红红的。
“可是,可是这几日我突然发现,比起不能跟你做夫妻,我更难受的是你一直这么扭扭捏捏,于是我们不能继续做朋友,做搭档。我也更喜欢更你做朋友、做搭档。喜欢你只是那么一下,我并不是总是喜欢你的,我说的意思,你明白吗?”
林滢听得眉头轻轻舒展开来,微笑说道:“我懂!我知道卫小郎不会爱我爱得死去活来,非我不可。我们,还是跟以前一样,因为那样最舒服,也最合适。”
卫珉伸手轻轻揉揉自己面颊:“你知道就好。我想了很久,是一定要跟你说清楚的。”
少年人的感情就是如此,本来就是朦朦胧胧,爱情跟友情的界限也并不是十分分明。卫珉一瞬间的心动是有的,可也不至于是那种非你不可。什么求而不得,黯然神伤的剧本可并不适合眼前这位热情洋溢,单纯可人的卫小郎!
想来以他年轻和热情,一定会找到一个真正适合他的可人姑娘。
林滢一想到了这儿,唇角也是轻轻扬起,露出温暖笑容。
马车继续行驶,就这般离开了梧州。
林滢在梧州时,她整个人都是紧绷的。
因为梧州有太多血腥、阴谋,以及秘密。直到尘埃落定,梧州之事了结,她整个人才松快起来。
离开梧州的第一晚,在回陈州的路上,林滢难得睡得十分踏实。
这样睡着时候,林滢禁不住做了一个梦。
她曾经也因苏炼做梦,那时候是初见,她因为苏炼做了一个噩梦。彼时两人才刚刚相识,话也说得不是很多,她亲眼看着苏炼干脆利落杀人,故而留下了心结,甚至还因此生了一场病。
不过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。
如今林滢因为苏炼又做了一个梦,那个梦倒也算不上甜蜜,可也绝不是恐惧。
梦里面她看着苏炼轻轻的坐在河边,松松的靠着一棵花树上,懒洋洋的唤自己过来。
那一点不像平时的苏炼,因为苏司主十分好仪容,总是将自己背脊挺直,坐得十分的端正,绝不会如此慵懒风流。
更不必说那人面上还戴着杀人面具,将五官尽数遮掩。
可因为是梦,梦里林滢有一种直觉,那就是眼前这个男子一定就是苏炼。
她听从吩咐,一步步过去,然后听到苏炼用和悦的嗓音吩咐:“替我把面具摘下来。”
现实里是苏炼自己摘了面具,可如今梦里面,却是林滢伸手替他摘下来。
这张面具一摘下,就露出了苏炼脸蛋,和林滢记忆之中一样,显得十分俊美。
就像那个梧州清晨,杀伐停歇,清风吹拂,被阳光照着的苏炼脸蛋一样,俊美得不可思议。
然后林滢就醒了过来。
当她醒过来时,只觉得出了一身汗,心跳微快。
赶了一天路,此刻她跟卫珉正在一处客栈里歇息。
卫小郎睡在隔壁,倒是没心没肺,睡得十分踏实,他睡眠质量一向可以的。
林滢轻手轻脚下了床,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,姑姑喝下。
她披着衣衫,往窗外望望。只见明月高悬,月色宛如牛乳般流淌进来。
林滢想,幸好只是在做梦。
她梦里有一个小秘密,不过这个秘密只有她知晓。这些少女的心思,她是绝不会告诉任何人的。
连白芷、桃子都不能知道。
林滢暗暗握了一下拳。
转眼又是两月之后。
益州锦城,青江江畔。
今日天气干冷干冷的,到了中午,终于憋出些碎雪出来,纷纷扬扬如撒盐一般。
林滢穿得厚实,把自己裹好,正和卫珉一道懒洋洋喝茶。
炉子生了炭火,将茶水温着。火堆里埋着红薯和热栗子,烧软烤香了,拨开来就茶吃十分软和香甜。
如今她跟卫珉在这儿,也不是为了办案子,而是被顾公放了假,让两人休息一阵。
要说事情缘由,也要追溯于两个月前。
彼时林滢跟卫珉回到了陈州,两人继续搞自己的本职工作,顺道挖出了陈州贩卖逍遥散的背后组织链。
这其中也涉及了陈州权贵,其中一位便是成国公府的玄孙李英。
李英出身名门望族,干的勾当不地道,面皮却薄。他被林滢扯破了真面目后,就彻底崩溃,举刀自尽。
林滢都不知说他要脸还是不要脸。
然而嫌疑人未判先死,成国府反应却很大,一口咬死林滢跟卫珉做事有问题,且自家孩子指不定是无辜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