尹仲麟嗓音也微微发涩:“你失贞,我不在意。你因此怀了这个孩子,那也不是你的错。可那孩子月份还小时,你为什么不落了他?你想留下这个孩子,你喜欢的是任天师,所以想给他生孩子?”
温蕴拼命摇头,她说那时恐莲花教报复,她不敢得罪任天师。可她心里心虚,因为孩子月份小时,她还沉溺于任天师的控制之中。等她渐渐清醒过来,孩子月份也大了。
那时尹仲麟面上喜气洋洋,欢喜无限。
那时她抚摸肚皮,也有些许微弱的怜悯,可能那是对尹惜华唯一的母爱。
等孩子生出来后,那种女子因为怀孕产生脆弱却渐渐消失,孩子越来越大,她越来越不喜欢。
她的心虚浮起在脸上,令尹仲麟十分失望。
尹仲麟悲苦说道:“我一辈子这么喜欢你,你是怎样待我的?”
丧子之后,尹仲麟嗓音里已经平添几分苍老,他头发和胡子都开始花白。
然后,从那日开始,尹仲麟再没跟自己妻子说一句话。
已经好几天了。
温蕴的泪已经流尽了,她眼底流淌了一抹死气森森的绝望。
作者有话说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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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0章
◎她似乎从未曾真正逃走过◎
温蕴脑海里亦不觉浮起了任天师的身影。
那道身影曾经在温蕴脑海里很模糊, 如今却是开始清晰起来。
“阿蕴,其实你离开了,跟留下来也差不多。你是我的女人,此生此世, 是绝不能背叛我的。”
但温妍却背叛了任天师, 因为她的心已经不在任天师身上, 她恨不得那孽种离自己越远越好。
每当温妍窥见尹惜华那张俊美得过分妖异的面孔, 她的心里便生出了一抹惧意, 好似从这个孩子面孔上描绘出恶魔的痕迹。
任天师曾经领着温蕴见过背叛他的女人。
那女郎已经死了, 她胸口被尖锐之物划了一朵血莲, 斑斑血痕艳得触目惊心。那朵血莲的中心正是女郎的心脏。
一把匕首就刺中了心脏,从血莲花的中心这么刺进去。
任天师说话口气里带着淡淡的悲悯,仿佛竟有些悲天悯人的味道:“无论她犯下什么样的错, 只要她肯在心口描绘一朵血莲, 然后自裁,那便能洗涤自己罪过。那么无论任何过错, 我都会原谅她。”
那个“背叛”的女郎是自尽身亡。
然后任天师微笑着对温蕴说道:“阿蕴,这份宽待, 你也是有的。”
当时温蕴鬼迷心窍,听着这些话, 也并不觉得有些什么。
可是等她渐渐清醒过来后,想着那时候的情景, 却不由得不寒而栗!
那个不知名的女郎曾经也清醒过, 想过背叛。
可是到最后呢,她还是在莲花教中忏悔, 乃至于最后自尽。
这一切是那么的不可思议, 更令人毛骨悚然。
可如今曾经的不可思议, 似乎也是可以理解。
她手指捏着那朵鲜润的血莲,这样痴痴瞧着。她忍不住想起任天师的话,说自己离不开,逃不掉。
——所以她才遭遇种种不幸!
爱子惨死,丈夫离心,还有其他种种灾祸。
温蕴身躯轻轻的发抖,任天师已经死了很多年了,可是她似乎从未曾真正逃走过。
她痴痴想,自己的人生不应该有那些希望。
忏悔吧,不然也许还有更为可怕的事情发生。
如此种种,使得温蕴遍体升起了一股子凉意,不觉浑身发寒。
这指尖握着血莲,就是任天师不死不灭的凭证。
那个俊美的妖物,仿佛在虚空看着自己,淡淡微笑露出了讽刺的笑容。
于是温蕴发颤的手握住了匕首,她衣衫被自己解开,露出了雪白的胸口。
然后温蕴划上一道,是描绘血莲的一片花瓣。
鲜血就这样子开始渗出来。
此刻风雪就这般吹在了尹仲麟的身上,这般劈头盖脸,斑斑雪花飞舞,似与他已经开始斑白的发丝融为一道!
阿蕴,阿蕴——
这样几日过去,最初的怒火渐渐消散,他内心渐渐多了些苍凉酸楚。
这么些年,他十分爱惜温蕴,那似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。
而温蕴亦是温柔体贴,跟他夫妻和顺。
如果没有那桩旧事一次又一次的挑衅,他们本应该是对恩爱夫妻。
这几日不理不睬后,他忽而生出一个念头,想阿蕴性子素来柔弱,这几日必然难挨。
到底是多年恩爱,尹仲麟心里忽而软了软。
怒火退去后,平日里的好处倒是重新想了起来。
他忽而想,阿蕴平日待我,绝不会是一点情意都没有。
这样想着时候,他蓦然策马快奔,让马车停下。
尹仲麟下了马,他略一迟疑,心内琢磨着撩开车帘说什么话。
若不然,就问温蕴冷不冷。
至于之前吵闹之事,那也只当没有,再不提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