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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兄总是要杀我(重生)_故里安【完结+番外】(17)

  “是”

  一群人低伏着身子,如洪水退潮般缓缓散开了,燕淮安掂了掂手里的食盒,拉着燕淮黎向内院走去,边走边道:“里面是什么?皇兄特地给淮安带的?”

  燕淮黎任燕淮安如小时般拉着他的袖口,点点头,“嗯,朕知淮安身子不好,特地做了淮安从前最想着的八谷白玉汤来给淮安,却没想到,朕来了,淮安却不在了。”

  燕淮安惊然,燕淮黎可是有个十来年没亲自下过厨了,又听出了他话里兴师问罪的意味,回头挑眉欢喜道:“八谷白玉汤,那淮安今儿可得都给它喝光了,皇兄可是难得下厨一次。唉,都是义父,派瑶音给淮安捉过去一顿骂,说什么女儿家不能肆意妄为,”抱怨着又停住了可怜巴巴望向燕淮黎,“皇兄,你什么时辰来的,这汤不会都凉了罢。”

  “凉了就不喝了?”

  燕淮安一脸地英勇就义,“不!就是放到馊了淮安也得给它一滴不落地喝到肚子里,皇兄的心意怎么能辜负。”

  燕淮黎浅淡一笑,“淮安如此说,朕心甚慰。淮安也不必担心凉了的问题,朕一直用内力温着呢。”

  燕淮安怔然,凤眼含了两汪泪,感动道:“皇兄!”

  燕淮黎眉宇间尽是无奈与纵容,两人路过的白色梨树层层叠叠,有一片花瓣落在燕淮黎的肩膀上,他轻轻拂去,挥挥手“可别跟朕来虚情假意的这一套。”

  燕淮安嘿嘿一乐,说话间两人到了燕淮安常日里住的院子。

  推开院门,又走了几步,燕淮安往里一瞥,院里晌午的石桌摇椅金鸟笼还在,那一旁的绿毛鹦鹉却不见了,“咦”

  燕淮安提着食盒讶然跑过去,绕着石桌寻了一圈儿,又望向天空瞅了半晌,终于冲燕淮黎焦急道:“皇兄,小团儿不见了!”

  燕淮黎笑了笑,笑得燕淮安后心一凉“那只绿毛鹦鹉吃里扒外,养不熟,被你养了这么久了,竟然还想着飞出笼子,被皇兄拿银针射下来了,你若是想养,皇兄再去给你寻摸一只好的来。”

  燕淮安僵硬一笑,“不用了。”一顿又无力续道:“那小团儿现在在?”

  燕淮黎的桃花眼一眯,“叫暗卫丢出去了,那种小东西,还留着做什么。”

  “也是。”

  燕淮安将手里的食盒紧了紧,“皇兄等了淮安这么久,耽搁了不少事儿罢。淮安这儿正好病着,免得传给了皇兄,皇兄什么时候回去?”

  “不急,怎么也得看淮安给汤喝完。病了都不愿意吃东西,淮安可不能给身体任性垮了。”

  燕淮安定定地望着燕淮黎,燕淮黎任燕淮安望着,一会儿,她勾起一个清冶的笑,“那一起进屋罢,搁外边儿怎么吃,正好皇兄也可以坐着歇一歇。”

  燕淮黎点头,吩咐常公公在外边儿候着,跟着燕淮安进了屋子。燕淮安一进屋就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兴致勃勃地打开来,上下两层的宽大食盒,只稳稳地坐着个白玉青络小碗,盖着特制的盖子,旁边儿放了只同花色的小勺儿,燕淮安摸上去,依旧温热。

  第11章 酸楚不尽是当年

  小心翼翼给碗端出来放在左手里,右手开了盖子,寡淡的汤水的热乎气儿随着晃荡的余波未平,将轻薄的白盖搁在桌子上,燕淮安拿起食盒里的小勺舀了口欢喜着送进嘴里,嘴角大大地翘起,垂下的眸光复杂难明。

  今儿是她每生每世的大劫,此前燕淮黎还那样指桑骂槐地敲打她只作不懂,到了没有避了这碗汤。领着燕淮黎进来的时候她还在迫切地在心头过着各种推拒的法子,如今没想出真正破釜沉舟喝上,却也不想避了。死了那老些回,也不差这一次了,这汤,她可是有十来年没有喝到,不遇上还好,一遇上,委实有些怀念。与其杯弓蛇影,倒不如大大方方地喝下去,再好好品一品这份滋味。燕淮安将水濛濛的眸子低埋在小小的汤碗里,将那些朴实到曾经连下等的奴仆都不愿吃喝的东西大口咽下。

  燕淮安与燕淮黎的母亲并非哪家的贵女,不过是一个在茶楼里靠着善良的楼主的庇护蒙着面,弹琵琶卖唱为生的孤女,之所以成了皇后全然靠的是一张艳绝天下的脸。她也着实风光过一阵儿,冠宠六宫,椒兰殿里夜夜笙歌,却在替先皇育了两子之后色未衰而爱迟,被另一个新人替了皇后的地位,没什么心计的卖唱女哪里敌得上家族里特地培养出来的棋子,毫无疑问地在两个月之后被打入了冷宫。新人没有她美,但是比她年轻,比她会讨好人,比她会献媚和抓住男子的心。先皇的那一颗英雄心就被新人牢牢地抓在了手里,任由自己曾经那样宠爱过的皇后在冷宫里“病死”,任由自己的一双儿女受粗鄙下人的磋磨而不闻不问。

  燕淮安那时候才七岁,从前被宠得无忧无虑,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,她不懂父皇为什么要宠那个坏女人,这样对他们,还让母亲那样悲惨着死去,连尸骨都是被随意地拿走了也不知被怎么处理的,连想为自己的母亲披麻戴孝都不被允许。她那时还与燕淮黎不亲,甚至是有些不喜那个总是笑得难看的兄长,于是一个小团子哭过喊过抗争过,终于在抗争不过以后默默缩在冰冷的墙角缩了一晚,第二日偷偷地跑出禁足的冷宫,想要对着那个曾对她百依百顺的帝王好好问上一问。

  悄然走到御花园的大潭子旁的时候,一个灰扑扑的影子极速撞来,她被一旁正为柳树修剪枝叶的花匠狠狠撞进了深不见底的水潭里,旁边空无一人,她扑棱着,花匠也扑棱着捉她的衣角,灌进去好几口水,被辣得睁不开眼睛,一个素色的身影冲水潭子一跃而下。是九岁的燕淮黎手里拿着一块棱角分明的石头,靠着会凫水的优势,一石头狠狠砸在花匠脑袋上,花匠惊恐的眸子浑着鲜血直直坠下,燕淮黎又将她带上了岸,一步一步背了回去。燕淮黎的身子骨不好,也是因为那时候为了她下水两人一起受了凉,她没事,他却一场大热之后,再没了从前强健的体格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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