汪大老爷素来秉持汪家不好过,裴家就别想安宁的原则,几近无往不利。
裴荣正面色漠然,对汪大老爷一番作态无动于衷,还端起了茶盏。
这是要端茶送客?汪大老爷内心瞬间冰凉一片。
别人不知,他可是明明白白的,其他家都不是正经亲戚,只有承安侯府才是汪家最大的靠山。
他不敢想,若是裴荣正真不管汪家了,汪家会如何。
汪家人对承安侯府纠缠不休的时候,李家风平浪静。
很显然,对于李家庶子断人腿一事,李家根本就不曾放在眼中。
李皋不缺儿子,嫡长子被杀也只是被他趁机利用了一把,好安插心腹。
一个庶子又能如何?
他甚至打算好了,若是朝堂上那些老家伙不肯干休,那他不介意将这个没用还断了腿的庶子送出去堵坑。
自古成大事者,不拘小节。若是能以一个庶子的死,换取到更大的利益,李皋眼睛都不会眨一下。
至于汪家?
汪家是谁?
李皋并不关心。
不过胆敢冒犯李家者,事后他必不会放过就是了。
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时,汪家数人因伤后感染而死。
这其中确有清音的推波助澜,但更多的还是汪家人所受的伤确实都不轻。
又因对李家外戚凶名的惊惧,各种因素都有一些,清音只是将这些都放大了数倍而已,试问汪家人哪抵受得了。
一命呜呼,都算便宜他们了。
汪家再不入流,连死数人,也不得不引人侧目。
一时间弹劾李家的奏章几乎堆满了几大篓筐,但永靖帝却一直留中不发。
此举何意?众臣均面面相觑,不得其意。
直到十月中旬,爆出李家多年前涉及到的一桩赈灾钱粮失窃案。
二十万两赈灾银和十万石粮食都凭空消失了,账目却被平了,当时负责这件事的就是李二老爷。
这次李家才算是站在了风口浪尖上。
一旦坐实了李家偷盗赈灾钱粮,并监守自盗的话,抄家砍头是肯定的。
大理寺连证人都找到了,证据确凿,辩无可辩,震惊朝野。
李皋终于坐不住了,他进宫求见永靖帝未果,又往后宫去见李贵妃。
李贵妃生得极为美貌,近四十的人了,却像个二十来岁的少妇一般,时光似乎十分优待她。
她打扮得很是素净,眉眼间尽是温软,看上去是个温柔如水的女子。
面对李皋的震怒,李贵妃显得很是淡定。
她淡淡的听完李皋的抱怨,方才漫不经心的道:“兄长真的确定除了那个所谓的证人,没留下其他痕迹了?”
李皋蹙眉,肯定的道:“老二保证没有了。”
提起李家老二,不仅李皋皱眉,李贵妃亦是闪过一丝厌恶。
李家的这些兄弟中,除了长兄李皋最有出息,素有谋略外,其他几人都是成事不足,败事有余。
不过,总归是自家兄弟,用李家,再是嫌弃也不能表现出来。
“可查出是被何人针对?”李贵妃问道。
“毫无线索……”说起这个李皋咬牙,这么多年,在这样的一件事上,才叫他体会到一丝挫败之感,委实叫他不爽至极。
李贵妃对他的回答很是不满,不过面上却道:“不计代价也要查出幕后之人是谁,否则将来还不知何时会再跳出来咬李家一口,此事不容估息。”
“妹妹尽管放心。”李皋忙应道。
“先压下此事再说。”
李贵妃虽对李皋很信任,但她知道这件事不易压下,还是要她亲自动手才行。
如此,方能永绝后患。
十一月时,朝堂上对李家偷盗赈灾钱粮案还未有定论,除李家以外的其他派系纷纷上表,想要一举钉死李家偷盗赈灾钱粮这一事实。
不想这时却传来北边胡人有异动的消息。
胡人不时烧杀劫掠边境百姓,这一个月以来,已经发生过好几起类似事件,边境百姓伤亡惨重。
北边的消息传到朝堂,瞬间点燃了新一轮的战火。
这个时侯赈灾钱粮案哪及得上边防被外敌侵扰重要。
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放到了这件事上,赈灾钱粮案的影响力被大大降低,等到出战一事有了定论,有人再提及赈灾钱粮案时,这才发现关于赈灾钱粮案的相关证人,死了。
相关证据,没了。
不说别人,就是李皋这个李家当家人也是惊了一大跳。
李贵妃的手段,与从前在李家时一样,看着悄无声息,却又出手毒辣。
人证物证俱无,不正是永绝后患了么!
李皋高兴过后,就是沉思,看来他之前的那个打算还是不够成熟。
韩王生性暴戾,又软弱无能,但李贵妃明显不容人在他头上拉|屎,他敢肯定他若生出异心,李贵妃就敢要他的命。
哪怕他是她的亲兄弟。
为了利益,至亲可杀。李贵妃才是真正的狠人。
可谁又能知道这些。
李皋逐渐冷静下来,开始思考以后的路。
……
过了年二月,很快春闱到来。
今年的天气尤其的冷,但参加会试的学子却只能穿单衣进考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