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明月看一眼一旁低眉顺耳的小路子, “行。”
出了宫,刚进御前街, 赵明月吩咐车夫,“去红袖阁。”
车夫呆住, 小路子磕磕绊绊道, “皇, 赵, 赵公子, 红,红袖阁,这会还未开门。”
娘娘欸,您不是说去安平侯府的么?怎么成青楼了?今儿娘娘要真去了,他还能保住项上人头吗?
赵明月疑惑,“白天她们不做生意?”
小路子冷汗直冒, “红袖阁是, 是中午时分开,开门。”
赵明月:“那京中有上午就迎客的姑娘们吗?”
小路子嗖的跪下, “奴, 奴婢不知。”
赵明月:“那去玲珑酒楼吧。”
她本来也不是一定要去青楼,就是想到这个穿越必打卡的地, 她还没去见识过,想瞅一眼。
她就是想出来静一静而已。
淑妃和宋瑾瑜都去了凉州, 她也没个说话的人了。
这种事也不好和慧娘和张浓华说。
御前街一大早就很热闹了。
大户人家自己有厨娘,家里人也多,早餐就能做出好几种来,多数时候都是在自家吃。
不过人都是喜好新奇的,偶尔也会到街面上来寻几样吃食。
家里有些积蓄的小门小户,不时上街吃顿早饭,和街坊邻居说说最近的热闹事,日子过得有滋有味。
京城的吃食铺子,味道还行的,一向就不缺生意。
路过熟悉的烧饼摊,赵明月叫停了马车。
“坐,都坐,今儿我请大家吃早饭。”赵明月豪气道,“想吃什么随便点,附近的这几家都成。”
卖烧饼的妇人,一眼就认出了赵明月。
娘娘又来她家买烧饼了!
这次不止买烧饼,是直接坐下吃了!
“一碗甜豆花。”
她早上起床就吃过了,这会心里烦躁,又想吃点了。
妇人使劲掐了自己一把,看着笑眯眯的皇贵妃,结结巴巴道,“好,好,您,您先坐?”
小路子要去擦桌椅,被赵明月制止了。
妇人心里一松,又掐了自己一把,给赵明月盛豆花。
“好了,好了,别加太多糖。”赵明月道,“我不喜太甜的。”
小路子帮她端了碗过来,赵明月小口小口的喝,甜而不腻,香儿顺滑,这豆花做得不错。
车夫和两名护卫到一边巷子守着马车,其余人分散坐开。
护卫们正是能吃的时候,很快妇人的烧饼摊就忙不过来了。
“当家的,前头饼没了,快着的点。”这一嗓子喊完,她偷偷瞅向赵明月,没给皇贵妃吓到吧?
她这一忙起来,都忘了眼前这人是皇贵妃了。
也是皇贵妃太随和了,一点都没有贵人的架子,还每次见她都笑眯眯的。
赵明月抬起头来,笑道,“大姐这嗓门不错啊!”
边上不知她身份的大爷笑呵呵道,“莹娘在家一向是当家做主的。”
莹娘讪讪道,“当家的身子不好。”
大爷:“是入赘的。”
赵明月来了兴趣,“我听大伙都在说技艺学堂,大姐家的孩儿送去了么?”
莹娘:“送了,妾家里头两个女儿,一个儿子全都送了。”
“为何?我听说这送女儿去学堂的不多啊?”赵明月问道。
莹娘认真回话,“妾祖上就是做烧饼的,靠着这手艺在京里置了屋子,养活了一代代人。妾觉着这学手艺是天大的好事儿,孩子们能学一手,就这辈子都不愁了。女儿学了将来也能传给外孙女,外孙子,怎么算都不亏的。”
赵明月举起盛豆花的碗,隔空敬豆花,“大姐英明睿智。”
阳光冲破重重迷雾,无数的金光义无反顾,一往直前,清早的寒意渐渐被驱散。
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多,铺子陆陆续续开门,伙计们开始吆喝。各家食铺的香味飘散汇聚,勾着路人饥肠辘辘的肠胃。
御前街像是一条睡龙,在清早暖阳的召唤下醒来了。
赵明月喝口热热的豆花,只觉得手心都热乎起来了。
妇人呆愣半晌,慌忙摆手,“不敢当,不敢当。”
她想要说,她是觉着女子要是能干了,一样能撑起家。星宿下凡,如皇贵妃,可以中进士,可以监国。寻常女子,如她,可以开门做生意,可以挣银子养家。
但她嗫嚅着说不出口,皇贵妃眼里的赞誉太甚,她当不起。
“这第二锅烧饼好了,还有哪位壮士没吃饱的,快来取。”妇人挺直了腰杆,说话又像惯常那样风趣了,“难得主子请客,烧饼也得吃个够!”
赵明月付了一小块银子,“不用找了,剩下的这几个烧饼,还是用篮子装起来,我一并带走了。”
“行嘞。”妇人喜滋滋的装上,递给赵明月,“小公子下回有空,还来啊!”
赵明月拱手,笑道,“一定,一定。”
一行人上车的上车,骑马的骑马。
妇人目送车马离去。
大爷羡慕的看着妇人手中的银子,“这是哪家的小公子啊?真大方。”
妇人看他一眼,忙自己的,说了你们也不敢相信。
“直接去安平侯府吧。”赵明月吩咐道。
玲珑酒楼也不去了,没啥好纠结的。
这几个烧饼就是她招皇帝侍寝,给的赏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