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人咋滴了?开天眼了?不应该啊, 她扫过他的魂脉,百分百普通人啊。
“你往下看看…”缓了一息的功夫,阿兰才说道,语气里带着三分无奈。
往下?阮晏晏左瞧瞧右瞧瞧,木板上没什么特殊的呀。
“地上…”无奈从三分变成了七分。
阮晏晏往地上一看。
哟嚯, 原来太阳正好在她们的斜后方, 影子正好展现了她动来动去的样子, 想来方才她仰头探脖子的样子,也是被映在地上让他瞧得一清二楚。
好吧,是她蠢钝了。
“那个,我重不?”阮晏晏看着阿兰的小身板,问道。
她知道以她的身高,她算是重的,倒不是因为她胖,而是因为她是“傀”,体重与正常人有些许差别。早上英姑姑的手下将她抬上木桶时就抱怨过,说她个儿小小,怎么跟他们男人差不多沉?
他这小身板,会不会累坏了啊?
“还行吧。”阿兰道。
不错不错,还知道不能说女孩子重,是个好同学。
“比早上拉的猪轻点。”
将女孩子与猪比,你礼貌吗?????
*
阮晏晏被阿兰拉着进了前山村。
这地儿她熟,上次被阿兰救了后,她也是被阿兰送到了这个村子里。
听村子里的人说,阿兰是猎户,独自一人住在山上,不过他屋子是建在了靠近前山村这片的小青山,所以虽然围绕着青山的有好几个村子,但大家默认阿兰是前山村的人。
她那时还问过村里人,阿兰他一个人住山上,危险不?
村里人说,小青山不危险,只有些野鸡野兔之类的小东西,再往里走一个多时辰,过了一处河就是大青山,那里才危险哩,阿兰也只有打猎时才会去那边。
上次那两人贩子就是在大青山里被阿兰抓住的。
村子里的人还说呢,那两人贩子一看就知道是外地人,谁不知道大青山可不好走,传说里面还有大虫呢,平日里没事,谁会独自往大青山里去?就连阿兰这么厉害的也不会去大青山深处哩。
阮晏晏当时还没反应过来,大虫?多大的虫?是异兽不?
一旁的村民见她懵懵的,竟“噗—”地笑开了。
大虫就是老虎。
害,初中语文学过,奈何几百年过去了,早就还给老师了。
“所以啊,”村民又说,“那两人贩子还得感谢阿兰哩,他们再往里走,可不就危险了?碰见大虫了可不得遭殃?”
从村头走到村尾,一路上阮晏晏就见着有人上前来与阿兰打招呼,三五不时还有大婶想与阿兰说两句话,都被阿兰以“这丫头受伤了,得赶紧给她看看”拒绝了。
大婶见躺在车板上的阮晏晏,“哟,这不上回那小姑娘么?又被掳了?”
阮晏晏只能跟着嘿嘿笑,“不小心,不小心…”
哎,什么叫她又被掳了嘛,她明明是主动去碰瓷的嘛。
这年头,做个无名英雄也挺难啊。
眼见着快要进山了,阮晏晏这才舒了口气,总算能逃过大家追问的眼神了。
可阿兰却拉着车拐了个弯,冲着山脚下的一石瓦屋去了。
“卫叔?”阿兰将车停在了那户人家门口,冲着院子里喊道。
依照惯例,阮晏晏觉得阿兰此时应该抡起袖子擦下额头上滴落下的汗,毕竟他这小身板拉了这么久,能不累出汗?何况现在天还热得很。
结果人家站着一副清风自来的模样,浑然不像干了体力活的。
咋说呢,阮晏晏在心里评估着,这人有点怪。
“哟,”屋里走出来个中年男人,肤色如麦,穿着薄衫,麻布裤子卷到了膝盖上面,“阿兰回来了啊。”
“嗯,”阿兰从衣兜里掏出五个铜板,“这是车钱。”
“哪有乡亲借个车还给钱的,”卫大叔紧忙摆摆手,“没这种事,没这种事。”
“你知道我的,”阿兰伸手将铜板按入卫大叔的手里,“若是不收,以后就不来卫叔这儿了。”
“哎,”卫大叔握着阿兰的手,铜板就又按了回去,“你这说得什么话?平日里卫叔麻烦你还少了?也不厚着脸皮没给你啥?”
“借是借,帮是帮。”阿兰一边说着一边抽了手。
卫大叔看着硬是被按进手里的铜板,叹了口气,“害,就算借,也不值这多钱啊。”
但他看了眼阿兰,终是没将铜板又推回去,只叹着气转身往院子里小跑着去,绕过主屋,就没了人影。
等他再跑出来,手里就多了几把水灵灵的菜,“这不是借,不是借,你帮卫叔吃吃,卫叔种多了,吃不完。”
阮晏晏心道,这种理由也说得出来?还能编得更离谱点么?
结果没想到阿兰这次倒是没推拒,只将菜塞进了阮晏晏的怀里。
卫大叔这才“嘿嘿”笑了。
但也因为阿兰塞菜的动作,卫大叔的目光不自觉地就放在了躺在车板上的阮晏晏身上,“诶,这不上回那个小姑娘么?”
“卫叔好。”阮晏晏笑着喊着人。
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,您可别说咋又被掳了啊。
“你不说你去镇上找你舅了么?”
结果还没等阮晏晏回话,卫大叔又问道,语气里是掩盖不了惊讶,“咋?你这又被掳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