逛到前院里一个小园林,一颗古树前围了很多人,大部分是情侣。
周雁南觉得好奇,上前瞧了瞧,发现他们正在古树的围栏上挂祈愿牌和同心锁。
她站在一旁观望着,有些跃跃欲试,回头看了李锦书一眼,问:“要不要挂一个锁?”
李锦书朝人群里看了看,说:“你想挂就挂吧。”
他不喜欢凑热闹,对这种事也没什么兴趣,虽说是迁就了周雁南,语气里不免有些冷淡。
周雁南一听这话,心口顿时噎住,一腔热情浇在冷水里,一天的好心情也化成了水蒸气。
“你不想挂就算了。”她不咸不淡地说了句,转身要走。
李锦书拉住她:“干嘛?我就是对这东西不感冒,又没说不想挂。”
周雁南扭过头去:“我才不想跟一个不情不愿的人锁在一起。”
李锦书皱眉说:“我还得发个誓,跟你同年同月同日死是吧?”
周雁南恼说:“谁要跟你同日死,你这种咖啡中毒的老男人,指不定走奥黛丽前边。”
这句话没一个字中听,李锦书气得眉毛都歪了,拽着她的胳膊把她拉到了文创店,买了把最大号的同心锁,非要让店员帮他刻一句“同年同月同日死。”
店员说没有这种服务,李锦书只能作罢。
两人负气来到古树前挂了锁,心里都带了点火。
周雁南盯着那把同心锁看了会儿,蹲在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子,在锁面上刻画起来。
李锦书以为她在刻什么奇葩文字,赶忙上来阻止,然而拉开她的手之后却发现,她只是刻了一颗小小的爱心。
他唇角微翘,说:“开心了?”
周雁南没搭理他,起身往庙门口走,闷闷地不想说话。
李锦书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,跟在她身后慢慢走。
两人走到了步行道上,有一会儿都沉默着没说话。快到街口时,周雁南忽然停住了脚步。
李锦书顺着她的视线看去,瞧见有对情侣坐在不远处的台阶上,依偎在一起吃甜点,吃一口喂对方一口,也不知道是有多穷,连两份甜品都买不起。
李锦书看得直翻白眼,周雁南却出神看着他们,幽幽说了句:“你都没喂我吃过东西。”
李锦书无奈说:“你又想找茬是吧?我这辈子就喂过奥黛丽。”
周雁南回头看着他,像是在酝酿什么,过了会儿,终于下定了决心:“老李头,你现在有几分喜欢我?”
李锦书怔了怔,沉默下来。
周雁南也没再追问,淡淡说了句:“等你有 8 分喜欢我,我们交往吧?”
李锦书仍旧没说话。
自从他跌落低谷,周雁南一直陪在他身边,他不是没有心的人,不可能对她没感觉。毋庸置疑,他是喜欢她的,也需要她的陪伴。
但这喜欢有几分,他并不确定。
不如说,眼下公司半死不活,事业一团乱麻,他除了工作,压根没心思想别的事,更何况开始一段严肃的感情。
但他也不想因此让她失望,最后还是说了声:“好。”
然而,周雁南还是失望了。因为,这个回答对她来说只意味着一件事:他们睡了快半年,他对她的喜欢还不到 8 分。
那天晚上,不过是他在落魄之下的放纵。也许换了任何一个女人,这个故事都会继续下去。
最后张喜悦还是说对了,她终究还是单方面地陷进了感情里。
人们总觉得她长得高,性子直,气质也不柔和,就不会有多愁善感的时刻。但她也是人,也会因为感情的不平等感到受伤,也会在看清这个事实的时候鼻子泛酸。
她低头站在街边等网约车,双脚好像踏进了冰窟里,半天暖不过来。
她心里想:要是感情像天平就好了,爱得多了就拿掉一点,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剃头挑子一头热。
车子到了小区门口,李锦书先下了车,周雁南坐着没动。
“今天不去你那里了,我有些工作没做完,回去加个班。”她说。
李锦书没说什么,站在路边目送车子离开。
周雁南回到家里,换了鞋,躺在沙发上刷了会儿手机,一股熟悉的疲惫感从后腰袭来,小腹也开始隐隐作痛。
她知道月经要来了,找出布洛芬吃了一片,又去洗手间接了些热水泡脚。现在还不到她的休息时间,她又在客厅沙发上窝了会儿。
接近十一点,睡意渐渐浮了上来。她关掉了电视准备回卧室,门铃忽然响了。
她来到门前透过猫眼看了看,李锦书竟然站在门外,手里还拎了个牛皮纸袋。
她犹豫了一下,还是开了门。
李锦书站在门口看着她,说:“我想起来了,你这身衣服好像是光头强同款。”
周雁南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毛衣和马甲,翻了个白眼回了客厅。
李锦书跟上来,说:“新年第一天,不要自己睡了,我陪你睡吧。”
这是求和的姿态。周雁南心里软了软,面上仍旧冷淡:“我来月经了。”
李锦书点了点头:“哦,那我回去了。”瞧见周雁南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,笑道:“开玩笑的,痛不痛?”
周雁南没好气地说:“废话。”
“都叫你经期前不要喝冷饮,非要喝。”李锦书说着,从手中的纸袋里拿出了一盒甜品:“正好我买了甜品,喂你吃?你不是喜欢喂来喂去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