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人等了约摸十分钟，何佳怡从学校里出来了，身后不远跟着五六个学生，其中有个高个子男孩尤为显眼，眉清目朗，唇红齿白，身上的穿搭跟何佳怡如出一辙。应该就是她喜欢的乐队主唱。
何佳怡瞧见陆西楼他们在马路对面等她，神色有些窘迫，低着头一溜小跑过来，对陆西楼忿忿道：“二舅，我不是叫你不要等在学校门口吗？”说着就钻进了车后座。
陆西楼皱着眉头骂了句“熊孩子”，拉开车门坐上了驾驶座。
周雁南也上了车，望了眼马路对面的男孩。男孩竟然也在朝他们这边偷瞄，借着跟同学说话的契机一步三回头，神色遮遮掩掩。
周雁南恍然大悟，回头对何佳怡说：“佳怡，你知道学渣面对学霸时是什么心理吗？”
何佳怡带着耳机，头也不抬：“我怎么知道？我又没当过学渣。”
周雁南不以为意：“我当过，我小学的时候成绩一直很差，上了初中之后，成绩才慢慢好起来。以我的经验，学渣不管装得再酷，在学霸面前也会感到自卑的。”
何佳怡抬头看着她，有些意外。
周雁南笑了一笑，说：“可能他只是不敢跟你说话。如果你欣赏他的才华，不妨坦率告诉他，他一定会很高兴的。”
何佳怡垂下头去，若有所思。
陆西楼从后视镜里看着外甥女，手搭在方向盘上，没有启动车子。
过了会儿，何佳怡取下耳机，拉开车门下了车，大步穿过马路。
陆西楼唇角勾笑，打开了车窗。
马路对面，何佳怡一路小跑追上了喜欢的男孩，但到了近前又羞赧起来，搓着手指不知怎么开口。
“何佳怡，你怎么了？”男孩主动问了句。
何佳怡勇气已经没了大半，但这会儿落跑也来不及，只能硬着头皮说了句：“郑浩辰，我觉得……你写的歌很棒。”
郑浩辰一脸愕然。
何佳怡越发窘迫，红着脸转身就跑。
郑浩辰回过神来，连忙冲她喊了句：“何佳怡，我们等下去排练，你要来看吗？”
何佳怡一愣，停了脚步，背着他抿嘴一笑，回过头去用力地点了点头。
看见这一幕，车里的三人都禁不住嘴角上扬。
陆西蒙趴在车窗上，喃喃感慨道：“青春真好，我都想谈恋爱了。”
何佳怡跑了几步来到车前，隔着车窗对周雁南说：“谢谢你，舅妈！本来我觉得你跟那个甩了我二舅的法国人有点像，所以不太喜欢你，但现在我超级无敌喜欢你！”
周雁南有些尴尬。
陆西楼狠狠地瞪了外甥女一眼，呵斥说：“你乱说什么呢！”
何佳怡知道自己嘴快惹了祸，小声说了句“sorry”，朝马路对面跑了。
陆西蒙生怕坏了气氛，连忙向周雁南圆场说：“其实也没多像，就是身高、五官、气质这些有点像，不过你俩老家肯定不是同一个地方的。我就喜欢山东人，大气，豪爽，上档次，不像他们法国人，没劲透了！”
陆西楼说了句“闭嘴”，把车钥匙丢给他让他滚蛋，自己跟周雁南下了车。
两人沿着锦江河岸的步行道慢慢走着，周雁南一直没说话，陆西楼越走心情越沉重。
他深吸了口气，拉住周雁南，向她坦白道：“雁南，你跟我前女友眉眼确实有点像，我承认，一开始觉得你亲切，想要亲近你，可能是有一些潜意识方面的原因。
但我发誓，我从来没有把你当作替身，我对你的感情，每一分都是真的，绝对没有半点虚假。要是我有半句假话，就让我下辈子当这锦江河里的王八。”
说完，他有些不敢看她，甚至已经做好了被她怨恨指责，不欢而散的准备。
然而，她只是笑着说了句：“干嘛突然发毒誓？我又没有多想。”
其余的话，她一句都没多问，脸上的表情也是淡淡的。
陆西楼怔怔看着她，反倒是失望起来：“你怎么一点也不介意呢？”
周雁南笑道：“你希望我介意？”
“我不想你误会，但也不想你这么大度。”
“男人真麻烦。走啦，买菜去了，晚上做你喜欢吃的菜。”周雁南拍了拍他的手臂，迟疑了一下，拉住了他的手。
陆西楼心情又晴朗起来，手指在她手心里蹭了蹭，握紧她的手，沿台阶回到马路打车。
两人去的是周雁南小区附近的那家超市。陆西楼经常下厨，选起食材驾轻就熟。
不过他今晚去周雁南家吃饭只是个幌子，约会才是正事，因而也没精挑细选，只挑了两样已经切好配齐的快手菜和一盒腌制过的牛排。
周雁南看了看购物车，说：“你就吃这些？”
“够了，我晚上吃不了太多。”陆西楼说。
“可是，我请你吃饭，就吃这点东西，也太寒酸了吧。”
“那咱们再来瓶红酒。”陆西楼说着，又从货架上拿了瓶平价红酒。
周雁南看了看价签，趁他走在前面没留意，偷偷换了瓶上千的。
两人推着购物车逛了一圈，到了日用百货区，周雁南顺便拿了些纸巾和洗衣液，把购物车堆得满满当当。
周日来超市的人很多，每条收银通道前都排了很长的队。两人排在队伍末端，边聊边等，等了十多分钟才到收银台边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