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雁南只好又把衬衫放回了原处。
那边的三人进了会议室，在长桌前落座。
陆西楼漫不经心说了句：“百味居这次 618 表现不错啊，李总真是出人意料，为了卖货还真豁得出去一张老脸。”
这两天发生了这么多事，他在北京待得实在煎熬，于是改签航班提前回了成都。
下了飞机，他先是给周雁南打了个电话，约了晚上一起吃饭，随后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百味居。
李锦书听出他在阴阳怪气，笑说：“没让陆总失望就好。”
陆西楼也笑了笑，故意把手机放在离李锦书比较近的位置，有意无意亮出屏保图片，正是他和周雁南在杜甫草堂拍的合照。
照片里，两人亲密相拥，看上去好像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。
李锦书扫了一眼，默默地从包里翻出一瓶眼药水滴了起来。
戴茜在一旁看得乐不可支，强忍着没笑出声。
虽说两位老总之间火药味弥漫，谈起工作还是秉持着专业态度。毕竟，谁也不会跟钱过不去。
成都下个月有个美食节，紧跟着就是七夕、中秋和国庆。三人在讨论过后达成共识，认为百味居可以借着 618 热度打一套组合拳，加速研发，推进营销，争取把公司业绩再往上冲一冲。
开完了会，陆西楼走出会议室，往办公区走着，下意识朝周雁南办公室的方向望了一眼。
她在同事面前向来与他避嫌，因而他也没过去找她。
刚好李锦书跟在他身后过来了，陆西楼回头一看，故意打开微信给周雁南发了句语音：“刚刚开完会，我们晚上见。”
李锦书假装没听见，神情自若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。
下午六点半，李锦书的办公室总算是清净了。
周雁南进去送完衬衫，扭头就走。
李锦书连忙喊住她：“哎，等一下。”
“怎么了？”周雁南停了脚步。
“618 大家都辛苦了，今晚聚个餐吧，我请客。”李锦书说。
周雁南一口拒绝：“聚个锤子，你去办公区看看，人都走得没影儿了。你要想请客，能不能早点说？”
李锦书哑口无言，眼见她要走人，急忙捂着后颈，说：“唉哟，我脖子疼。”
周雁南置之不理，继续往门口走。
李锦书在她身后说：“腰也疼，还有点胃疼，小肚子也难受。”
恰好程凯文进来找他签字，一听领导浑身不舒服，立马上来嘘寒问暖：“李总您怎么了？是不是食物中毒了？要不要帮您叫救护车？”
李锦书说：“叫一个吧。”
周雁南丢下一句：“别叫了，看这情况应该没救了，直接埋了吧。”说完就走出门外。
这晚，周雁南和陆西楼依然去了“又东风”吃火锅。
陆西楼心里本来藏了很多话，但见了周雁南又把话咽了下去。就好像避开了一颗随时要爆炸的雷，雷在他脚下，受伤的只会是他。
最后，两人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，一整晚没再提起这两天的事。气氛还算融洽，只是笑容浮在表面，情绪深埋心底，深情都有些底气不足。
吃完了晚饭，陆西楼把周雁南送回了家。到了小区，时间才刚过 9 点。
周雁南下了车，隔着车窗说了句：“回去开慢一点，到家早点休息。”
陆西楼说：“嗯，我回家给你发消息。”
周雁南回到家里，开了空调，换下衣服，带着毛巾浴巾进了洗手间洗澡。
刚洗了没一会儿，水流忽然开始变小。这个小区水压不稳是常有的事，周雁南起先也没在意。
没想到，过了两分钟，水彻底停了。
周雁南这会儿已经满头满脸都是洗发水泡沫，她抹了把脸，试了试水龙头，骂道：“我擦，不是吧！大晚上的停什么水！”
她包着浴巾走出洗手间，从茶桌上捡起手机给物业打了个电话，质问为什么停水。
物业说：“下午小区水管坏了，正在抢修，所以要停水一晚。停水通知贴在电梯里了，您没有看到吗？”
周雁南郁闷地挂了电话。她从来不看电梯告示。
如今她家里只有几瓶矿泉水，用来洗头洗澡肯定不够。这个点儿健身房也要关门了。
难不成，又要跑去李锦书家洗澡？
这念头在她脑中一闪而过，又马上被她否决了。这么晚了去李锦书家洗澡，要是被陆西楼知道了，她就是有十张嘴也解释不清了。
她正琢磨着别的对策，陆西楼的视频电话打了过来。
周雁南切换成语音模式，说：“我刚刚洗澡洗到一半停水了，现在有点狼狈，不大方便见你。”
“啊，怎么大晚上的停水？”
“说是水管坏了。”
陆西楼丝毫没有犹豫：“那我过去接你，来我家洗吧。”
周雁南连忙推辞：“不用了，我看看能不能拿矿泉水凑活着洗一下。”
“就这么点小事，你就别跟我客气了。”陆西楼说着，捡起车钥匙出了门。
周雁南见他态度坚决，只好同意了。
大约 20 分钟后，陆西楼开车过来了，因为怕她出门尴尬，他特地把车开进了地下停车场。
过了会儿，周雁南包着头巾下了楼，有些不自在地坐进副驾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