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今年不行,我得先考察你一下。”
“那你要考察多久?”
“三五年吧。”
“三五年就行啊?不大稳妥吧,你怎么不考察三五十年呢?”
两人斗着嘴,走在母亲前面。
临近中午,天空越发明亮,彷如明镜,海岸上暖洋洋的。
周雁南靠在栈道的栏杆上,伸了个懒腰,一回头,远处一排红瓦黄墙的小楼。
她指了指那个方向,说:“那就是我梦想中的房子,面朝大海,春暖花开。”
李锦书也朝那边望了一眼,说:“以后可以考虑买一套,青岛还挺适合养老的。”
他说着,又想到了什么,问:“你在北京的房子是不是还有贷款?我帮你还房贷吧。”
周雁南想也不想,说:“好啊。”
李锦书笑说:“答应得够快的。”
“那不然呢?”
“贷款还剩多少?”
“几百万吧。”
“行,这两周给你办妥。”
周雁南见他当了真,开玩笑说:“算了,你有这份孝心就行了。现在男的心眼子可多了,尤其是你这种,我得小心点,给自己留条后路,免得最后房子成你的了。”
李锦书不悦地瞪了她一眼,甩开她的手走了。
周雁南赶忙追上去:“我说笑的,生气了?”
李锦书闷声走着,不搭理她。
周雁南跟在他身后走了几步,自言自语般地说:“你说万一我们以后有了孩子,跟谁姓呢?”
李锦书听见这话,脸色放晴了一些:“随便,我家又没皇位要继承。”
周雁南想了想,说:“我俩这姓都太普通了,不然跟我姥姥姓吧?”
李锦书问:“你姥姥姓什么?”
周雁南不假思索:“姓路。”
李锦书停下脚步,面无表情看着她,俄而说:“周雁南你是不是有病!”
周雁南愣了一愣,反应了过来,忙说:“不是陆总那个陆,是道路的路。”
“哪个路也不行!”李锦书一把揽住她,捏了一下她的腰:“说,是不是早就想给我戴绿帽子了?!”
周雁南在他怀里挣扎着,求饶说:“错了错了,不跟我姥姥姓了,跟你姥姥姓还不行吗?”
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咳嗽声,两人回头一看,王彩英和吴君竹正在忍俊不禁地看着他们。
李锦书连忙放开了周雁南。两位母亲抿嘴笑着,从他们身边过去了。
周雁南等她们走远,又问李锦书道:“你姥姥姓啥?”
李锦书说:“姓王。”
周雁南点了点头:“跟我妈一姓,挺好的。”然而转念一想,又觉得不大妥当:“好像姓王也不行,万一以后隔壁邻居姓王呢?”
李锦书气得又掐了她一把,拉起她的手说:“赶紧回家吃饭去!别整这些没用的了,等真有了孩子再说吧。”
两人在栈道上走着,李锦书的手机响了起来。
李锦书看了眼手机屏幕,下意识松开了周雁南的手。周雁南知道是工作电话,也没多问,径直走开了。
李锦书按下接听键,电话里传来林凤生的声音:“锦书,赵总去世了。”
海岸线连绵起伏,李锦书望着远方,没有说话。
第六十章 你触碰了我的底线。
李锦书和周雁南来到赵家时,灵堂已经搭了起来。
赵北平老爷子生前是一位德高望重的企业家,亲朋好友来了不少,圈子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也派了人前来吊唁,花圈从灵堂一直堆到了院子里。
李锦书和周雁南穿过庭院,来到起居室门口,赵鸿博夫妇和弟弟赵云翰正站在门口迎宾。
两人上去说了声:“节哀顺变。”
赵鸿博跟李锦书握了握手,说:“这么远赶来,辛苦你们了。”
李锦书点了点头,走进灵堂。迎面正中放着老先生的遗像,两侧挂了一副挽联,写着:“良操美德千秋在,高风亮节万古存。”
一片素净的花海中,摆放着老先生的棺木。
李锦书和周雁南对着遗像深深鞠了一躬,正要离开,忽然听见隔壁会客室传来老人的呜咽声:“北平,你走了我怎么办……”
李锦书一愣,随即反应过来,应该是沈兰心在哭。
去年秋天过后,沈兰心的病情再度恶化,受到丈夫去世的打击,精神越发不好,这两天总是坐着发呆,好像谁也不认识了,偶尔想起丈夫去世就哭上一阵子。
赵鸿博听见母亲的哭声,回头看了一眼,对妻子傅瑶华说:“你先带妈回家吧,叫她过去住上几天,别让她在这里受刺激了。”
傅瑶华应了一声,进去会客室抚慰了一下婆婆,搀扶着她走了。
这天上午,前来悼念赵北平的宾客络绎不绝,赵鸿博事无巨细都安排得十分得当。然而到了下午,又发生了一段插曲。
赵北平临终前几个月都是在 ICU 度过的,春节前夕,老先生醒了半天,偏巧赵云翰在外地出差,只有赵鸿博夫妇守在跟前。
也不知道夫妻俩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,老爷子竟然修改了遗嘱,把自己三分之二的股份留给了长子。
赵云翰听到律师宣布遗嘱,当场就炸了,主张父亲临终前已经不具备行为能力,因而修改后的遗嘱无效。他和哥哥应该按照继承关系,各继承父亲一半股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