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背对着阮白她们的年轻女服务生显然没见到过这个场面，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，吓到完全说不出一句话。
直到一阵爆笑从人群里传出，黄裙子的女人遮着嘴大笑不止，眼睛里是藏不住的得意。
阮白和韩莹莹互视一眼瞬间心知肚明，这种无聊透顶的把戏几乎会在每个重要的聚会场合上演一遍，乐此不疲地蹭脏美丽的裙摆。
有时阮白都心疼这些裙子，好好的怎么就摊上这样的蠢人。
被弄脏裙子的女人听见刺耳的笑死本来就紧绷的精神一下爆发了，她瞪圆眼睛看向那个小服务生，怒气冲冲地开口：“你出门不长眼吗！你什么身份就敢进这里！上不了台面的东西！真以为别人看不出你的蠢计吗！”
明明就是指桑骂槐，却把没见过世面的小服务生吓到两眼泪汪汪，咬着唇啜泣道：“对，对不起，我可以赔你……”
阮白笑着看戏的嘴角僵住，她盯着声音的主人背影，脑海里那张脸慢慢浮现上来，难以置信地看着她。
“怎么了？”韩莹莹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儿，赶紧开口问。
“赔？！你算个屁！你以为你能赔的起吗！”
“那，那怎么办？”她真的不知道了，她不是故意的，她当时就站在这里没有动，后面有人使劲推了她一下，她也不清楚为什么就跌倒在她身上了。
红裙子女人高傲地昂头，眼神定格在人群里那个讨厌的人身上：“跪下，和我道歉，我或许可以不和你计较。”
她那副模样仿佛胜券在握，让她从一个笑话转变成一个上位者。
“我当是什么大人物呢。”
她的姿态还没摆足排面就被打断，人群后，一袭黑裙的女人端着酒杯，银色细高跟在地上发出哒哒声响，带着若有似无的笑容朝这边走来。
阮白扫了眼面前的女人，歪头和韩莹莹说道：“现在你们京北名流圈还在流行英国的加冕仪式吗？”
韩莹莹无辜道：“哪敢啊，毕竟最后一个下跪加冕的英皇都被砍了。”
人群中忍不住穿了一阵偷笑，韩莹莹这张嘴太损了。
红裙子女生听出来她们这是在嘲笑她，本来就不爽的心情现在更加不愉，见她穿得用的也不是什么名贵东西，想来和她的身家差不多，故也不害怕，挺着腰怒道：“你又是哪来的，为什么要多管闲事！还是说……你和这女的是亲戚？”
她挑挑眉，一副等着看笑话的眼神看着她。
阮白之前一直在国外，回国这么久也只参加过一次大型晚宴，还只待了一会儿，所以在场许多人认不出也很正常。
她笑了笑，丝毫不把面前女人挖的坑放在眼里，真诚无比看着她说道：“那倒也不是，单纯因为你说话声音太难听，吵到我耳朵了。”
“你这人是不是有病！就因为这个和我作对！”
“唉，别误会，讨厌你那是理所应当，讨厌我那只能说你没品至极。”
红衣服女人被气到深吸了好几口气，目标转移到一直默不作声缩在一旁的小服务生，三步两步冲上去扬起手就要落下：“都怨你！”
就在所有人以为要悲剧时，本该落下的巴掌被稳稳接在半空中。
“阮白！”
韩莹莹看得心惊胆战，第一个叫出声。
阮白攥着女人的手腕，眼神冰冷无比，那股镇定下的寒意绝不是普通人能够有的眼神，女人当场被吓到不敢动了。
她的名字被爆出来，很快众人反应过来。
“阮白？……哦！她就是阮氏医药集团的千金！”
“什么？竟然是她，我说怎么这么眼熟。”
“完蛋了，这下惹到不该惹的人了。”
“这位大小姐可不是善茬，她在国外的事你们知不知道……”
那个女人也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的身份，心一下凉了半截。
嘴皮子上下哆嗦，红着眼眶试图解释这一切：“我，我不是故意的，她，我不知道她是你的朋友……”
阮白拽着她的手腕靠近她，比她高出半头，身上冷冽的松木味道充满压迫，她垂着眼声音低沉：“我不是什么好人，再有下次，别怪我不客气。”
松开被攥红的手腕，她转头看向一直站在身后的服务生，那个很熟悉的声音和那张……很熟悉的脸。
“温言……？”
她小心翼翼地喊出声。
那个低着头的女孩浑身一颤，从她刚刚从背后出现她就已经听出她的声音了，只是一直不敢相信，好像梦一样虚幻。
所以在她真切喊出她的名字那一刻起，眼泪控制不住从眼眶里掉出，直直落在地上。
阮白沉默一瞬，拉住她从人群中朝外走。
“我不回来了，帮我和白家那小子说一声。”
简单和韩莹莹交代了一下，就在大家诧异的目光下迅速离场。
一直到外面，没了里面温暖的环境，寒风略过使人瞬间清醒。
温言默不作声把手从她手心拿出来，站在原地，低头闷闷说：“大小姐有什么话快点儿说吧，我还要工作，不能耽误太久。”
生疏的称呼和刻意拉开的距离都让她感觉十分不舒服，她明明有好多话想和她说，在这一刻全都生生被憋回去，僵在原地，一向伶俐的嘴巴此刻也变得笨拙无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