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于在一个狭窄的小巷子里看见一家破旧的小网吧,小网吧看起来有些年代了,玻璃磨损严重看不清里面的情况,上面贴着红色的大字“打印、复印”。
口袋里的手帕拿出来垫在不知道被多少人碰过的门把手上。
推开一人大的玻璃门,一股浓烈的劣质烟味扑面而来,呛得她猛烈咳了一声。
里面不像她想象中那般人多,反而安静得出奇,昏黄灯光下能够勉强辨别出大致位置,高帮鞋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音。
一眼就看见在最里面的人,戴着黑色的棒球帽遮住脸庞,靠坐在转椅上,脚搭在电脑键盘旁,她眼神投过去时泡泡糖恰好在空中爆开。
四周诡异的气氛实在压抑,硬着头皮走过去,在桌子旁站定,轻轻地开口:“你好,我想打印学生证明。”
如同小猫撒娇,声音轻飘飘的,浮在空气中掺杂着少女身上似有若无的甜香。
电脑上“蜘蛛纸牌”顺利通关,爆出一大堆烟花,游戏框后面像是密密麻麻的数学导图,阮白这才看见他手上还拿着鼠标。
那人轻叹一声,修长的五指伸出来,中指勾了勾。
一个属于年轻男性的手。
阮白赶紧把学生证递过去,还不忘加上一句:“谢谢。”
他把学生证放到打印机里,对着电脑屏幕熟练地点了几下,然后就听见打印机发出清晰地“滴——”一声。
背着手在一旁等待,她抬眼无聊地四处张望,看到墙的角落不知道为什么蹲着一个人,此时正在无比猥琐四肢并驱地向门口爬去。
“咦?那是在干什么?”无意识开口,同时惊动了整个屋里的人。
原本靠在椅子上的其他人猛地睁开眼,扯开嗓子大喊:“李德顺!你他妈想去哪!”
被称作“李德顺”的中年男人“噌”地一下站起来,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不脸面了,直接往外拼命跑去。
阮白怔在原地,这里太过昏暗,直到那人快跑到门口她才发现那人的裤子被扒了,只剩一个裤衩在屁股上。
其他人跟着跳起来,怒气冲冲地想要抓住这个男人。
阮白没想到来的第一天就碰到那么刺激的场景,看了眼仍在吹泡泡糖视若无睹的男人,微微蹙眉紧张道:“我们报警吧?”
默不作声地男人在听见她这句话终于发出他今天第二次声音,带着嘲讽轻笑一声:“报警?”
还没等阮白弄清楚他笑里的意思,就看见他拿过脚边的烟灰缸,把泡泡糖吐里面,脚落下,慵懒起身,一米八五高大的身躯在阮白身边把她整个人笼罩起来。
阮白看见他的手搭在胸前挂的饰品上摸了摸。
一个棕色的、像是竹筒一样的东西。
“都他妈给老子让开。”
他这话一出,刚刚还追的人立刻停下来,迅速闪到一边。
见没人追,李德顺脸上浮现出笑容,使劲往外跑。
齐宴轻挑唇角,眼里却尽是冷意,在李德顺碰到门把手的下一秒同时传来巨大地闷砸声,只觉眼前一黑,紧接着天旋地转,剧烈地疼痛从脑后传来。
“啊——啊——!!!”凄惨的叫声在网吧里回荡。
沾了血的烟灰缸摔在地上分成两半,被人踢到一旁。
齐宴点了一下头,其他几个人厌弃地把人拖回到里面。
“齐哥,这不会把人砸死吧?”彭庞蹲下来,看着李德顺半死不活的样子咧咧嘴,“他要是死了,咱的钱就真的没法要回来了。”
齐宴走过来,白色的运动鞋在那人脸上踢了两下,语气颇为不耐:“李德顺,再装一下我就废了你的手。”
半死不活的人只是颤了一下睫毛,还是没反应。
“行。”
阮白蹲在桌子下,只露出一双眼睛,刚刚那么大的力度砸过去,只怕是真的晕了。
她把手机拿出来,悄悄拨着报警电话,还没打过去就被眼前这一幕惊住。
戴着黑色棒球帽的男人捞起前台削水果的水果刀,熟练地在手中转了两下,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划开静默的空气狠狠往下捅过去。
“齐哥!等……”
“啊——!大哥!我错了!我这次真的错了!再也不敢了!真的不敢了!”李德顺被活活吓出一身冷汗,也不装了,直接原地坐起跪在地上,要不是场地有限,现在他都要磕几个。
刀刃擦着他的手掌,只要再偏一分必定皮开肉绽鲜血飞溅。
不怪他怕成这样,就连站在身后的胖子刚刚也被唬得腿有些软。
齐宴把水果刀拿起在手中把玩,尾戒与刀刃时不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,每一下都让李德顺心颤,直到他最后彻底崩溃,鼻涕眼泪混着口水齐下,大哭起来。
“我真的不是故意的!我去自首!我坐牢!我就是混蛋!你放过我吧,我真的错了,五天了,整整五天我都没吃饭没看见阳光了,我真的受不了了,我就是畜牲!对不起,放过我……”
被关在网吧整整五天,经历了恐吓威胁,除了生理需要平时只能喝水,他们这群小孩还故意点冒菜川菜火锅鸡,连骨头都不给他剩一口,这种折磨对于他一个普通人来说实在无法继续忍受了。
轻柔地触碰落在头顶,李德顺差点头点地磕下去。
齐宴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张卫生纸,先是蹭了他头顶的伤口,然后一点点擦去他的眼泪鼻涕,脸上糊了一层令人作呕的血色,一系列动作下众人屏气凝神,只有胖子神色稍微自然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