会查清孟堂的所作所为。
会查清李家的一切。
也会查清当初那件事的前因后果。
他偏了偏头,凝着她似乎有话要说,最后却只从腔中吐出一个“嗯”,带着偏执消散于风中。
周白他们的调查也只是一个大概的范围,这片丛林错综复杂,了无人烟,连方向都难以辨别。
“他们能够熟练地从这里经过,必定有规律。“又一次绕过一棵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树后,周白忍不住停下来休息。
喝了一口水,看向四周,凌晨的树丛迷雾扬起,比刚刚他们进来时观察起来更加困难,湿冷气混杂着树的松木气味朝脸上扑。
阮白走得也累了,坐在树旁休息,她仔细看了沿路的各种细节,没发现有什么不同的地方。
“你和齐宴去支个火堆烤烤。”她开口,搓了搓手掌,口中吐出白气,这样下去不迷路也会被冻死在这。
周白看向齐宴,他点点头,走到她面前指了指手腕:“别乱跑。”
她咧开嘴角笑眯眯看着他,扬了扬手腕上的电子表:“知道,有事叫你。”
摸了一把她乱糟糟的头发才和周白离开。
“姐姐,喝水。”阮五把背着的大水壶拧开,倒了一杯水端过来。
阮白看了一眼,推给他:“你先喝吧。”
这一路本不想带他来,前路危险,阮白总是怕照顾不上他。
她一个成年人走到这尚且又冷又累,更别提一个孩子了,仔细看看他现在脸色也白得发青。
“不,我不渴。”他固执地不收手,把水又往她那边放了放。
她顿了一下,没再阻拦,顺着他的意思拿过杯子,仰头慢慢喝着温水,余光瞥到地上的蔓延出的树根,没多想开口道:“这里的土地这么深竟然还能长出来。”
大树好像被什么东西顶出来,粗壮的根不再往下生长,而是攀着地名蜿蜿蜒蜒四散开来。
话刚说出口她便意识到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,猛地站起来,动作吓了阮五一大跳。
“姐姐怎么了?”他跟着站起,顺着她的目光看去,并没有发现异样。
阮白把水杯放到他手中,走到另一个树边,摸了摸略带潮湿阴冷的地面,然后再走往下一棵树下继续摸,阮五虽然不明白她在干什么,但安静地跟在她身后观察。
这里的根向下生长,这里的向四周蔓延,这里又向下生长……
不知不觉走出了很长的路,在最后一棵树旁,她站直身子,深深吸了一口气,闭上眼睛,刚刚走的路线从脑海中浮现出来,从一个点逐渐连成一条线,最后形成一张不完整的图。
“我知道了!”她惊呼,转头看向阮五,眼中带着惊喜,“我懂了,这些根向四周蔓延的可以看作是屏障,属于不能走的路线,而根向下生长的就是可以走的地方,生的通道。”
根属浮土,不能久活。
根生深处,实为活路。
阮五张了张嘴,本来欣喜的表情慢慢僵住,恐惧从他脸上一点点裂开,阴风袭过撩起她的长发,从对面的黑瞳里借着不清晰的月色看到她的倒影——
以及不只属于她自己的倒影。
麻木地意识再看见那个倒影靠近的一瞬间反应过来,拉住他的胳膊使劲往旁边的树后跑去。
转身这才完整地看清它的模样,黑毛野狼,碧绿透光的眼珠贪婪地盯着他们,黄色的尖牙淌着涟水,野狼高达她的半腰处,如果刚刚慢了一步,现在绝对会被这畜生撕个粉碎。
意识到这一点,阮白的神情更加阴沉。
不是蛇就是狼,孟堂那家伙干脆开个野生动物园算了。
打人她没在怕的。
打这种畜生她现在只求自己逃的时候腿不要抖就行。
另一只手缓缓攀上另一个手腕,点亮了手表的屏幕,放到嘴边,声音尽量放缓:“齐宴,我们……”
不等她说完,野狼已经急不可耐地朝他们再次扑来。
距离太近,阮白根本不敢把后背露出去回头跑,只能拉着阮五在几棵大树间盘旋。
那匹野狼明显不正常,好几次被她绕着撞到树上依旧跟没事似的,对他们穷追不舍。
迷雾浓烈,视线的距离只能看到十米左右,她跑的激烈没看见脚下的路,在躲开野狼的嘴牙后后退过程中绊倒。
跟着跌下去的还有心跳,她根本来不及思考,直接把阮五推出去:“你快走!”
吃她一个人的时候应该够他跑远了。
“姐姐!”阮五蹲下来,看到她掌心被石子磕破的伤痕,心跳得飞快,眼神越来越暗。
“姐姐,我不会丢下你。”
“小五……”
她愣住,然后看到十五岁柔柔弱弱的少年从背包里拿出军用刀,那是齐宴之前准备的,现在就被他拿着站到她身前,左腿后撤,身子微向前倾,一手格挡一手执刀。
专业的姿势绝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的,她就算再傻也知道平时齐宴都交给他什么,三脚猫的东西不会凑成这么熟练的动作。
没给她仔细思索的时间,野狼这时也找到他们,亮晶晶的鼻子拱了拱,看见他们就在它面前变得更加兴奋起来。
“你想动她?”
面前的少年歪歪头,面无表情地轻声问着。
野狼踩着尖锐矫健的四肢走过来,像是无声地回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