枪从他手里松开,看向她眉眼低压,戾气还未消散:“伤到你怎么办?”
阮白掌心满是汗,把枪小心地收好,怕再刺激到他,耐心道:“她只是一个普通人,你伤到她和伤到我罪罚同理。”
“不一样。”低垂着眸,重复了一遍,“你和她不一样。”
“没什么不一样,下地狱菩萨也救不了你。”她开了个没劲儿的玩笑。
但他没开玩笑,直直盯着她:“我从来不信神佛。”
他杀的人太多,和和平的世界都已经格格不入了,有的时候他会觉得自己是属于这个世界最阴暗的一面,沾了太多血,早就不怕黑暗,更不要提神佛。
他们这种人,没有信仰,只有使命。
似乎是想抓住什么,他轻轻抚上她的脸颊,羽毛般扫的她发痒:“阮白,你是我的圣菩萨。”
送他下地狱的人,又在地狱救他的人。
痴迷地偏执,她呼吸一滞,错开那个眼神,错不开心中的慌乱。
“齐队,嫌疑人情况如何?”周白受不了那边的哭闹,抓到一个开溜的机会赶紧跑过来了解情况,还是做任务好受。
“咳。”阮白也立刻闪开身子,向翻倒的车内看了看,好奇道,“他们怎么样了?”
齐宴从车上跳下来,扫了眼情况,淡淡开口:“一死一伤。”
“死了一个?!”周白瞪大眼睛,“那……”
“不是我杀的。”齐宴站在那就跟没事人一样,解释道,“另一个自己开枪打偏的。”
周白一副“你看我信吗”地眼神,但嘴和手还是很听话地遵守命令,拿出手机汇报到上级:“收到齐队!嫌疑人一死一伤,齐队轻伤,目前未有队员受伤。”
后面的队员把车里昏死的刀疤抬进车里,齐宴指了指不远处:“应该就在那里。”
“你,还有你,带嫌疑人回去审问,其他人跟上来。”周白很快吩咐着。
阮白忽然想到什么,问道:“那两个人怎么办?”
除了这两个人,别墅里还有两个兄弟。
“放心,我们已经派人去围剿了。”周白挑挑眉,真是笑话,他怎么可能放过他们任何一个人,差点让他吃一嘴土,还把他五花大绑。
往前走不久就是一个大铁皮房,齐宴做了两个手势,其他人立刻心领神会,阮白拉着阮五躲在一旁。
几个警察率先跟着周白端过去,手里摸着枪,脚步听不到一点儿动静,在昏暗中如同鬼魅。
断了围栏上缠着的电击线,翻过铁栅栏,几个人分开迅速走到指定地点,他们彼此间甚至不需要眼神交流,仅仅几个打盹之间门锁声就响了。
周白从里面走出来,拍了拍黑手套摘下,对这边行了个军礼:“报告齐队,全部缉拿!”
齐宴抬手看了眼表盘,微颔首。
阮白从树后走出来吹了声口哨,经过周白时透去赞许的目光:“挺帅啊。”
周白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,抬眼又对上齐队淡漠的眼神瞬间严肃起来,脸上笑容消失,笔直站在那里。
“很开心?”
“没有齐队!”
“晚了五秒。”
“是!齐队!”
一队规矩,没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,每晚一秒就要在任务后多做一百个俯卧撑加两千字检讨。
铁皮房内几个看守的人已经被绑到一边,看见齐宴进来,下属跑过来神情复杂:“齐队,找到了。”
阮白跟着看去,铁皮房中间被一张巨大的黑幕布盖住,其他队员分开站在幕布两侧,在一声指令下用力一拉,幕布从天而降,唰地落下来。
一股巨大的消毒水混杂着医药品的味道扑面而来,纵使是见过许多大场面的SKA成员此刻也被狠狠震慑了一下。
面前,由无数条铁杆组成的铁笼子通顶共盖了十二层、八列,每个铁笼里只放了一张白色垫子,铁笼子按照顺序标了号。
这种仿佛养牲畜一样的地方,里面关着的却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。
他们如同雕塑一般,安静地躺在里面,身上插满了各种药液,面色惨白。
“姐姐……”阮五忍不住,腿软地跪在地上开始干呕起来,这个场景实在太让人压抑。
“我去看看他们还活着吗。”阮白皱皱眉,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副场景。
齐宴偏头看了眼脸色不太好的她,顿了一下,还是点点头,沉声:“别勉强。”
嘱咐完不再耽误,直接走到那些被绑的人面前,闭了闭眼,再睁开眸中只剩下一潭死水:“趁我耐心耗尽前,你们还有一分钟交代所有事。”
那几个人面面相觑,对视间很快熬过半分钟。
其他人还在犹豫,就听到旁边的男人发出惨叫。
齐宴踩着那人的手指,把手套塞到他嘴里隔绝了尖叫,缓缓下沉,在过于安静的环境里,每一根手骨断裂的声音伴着凄惨的闷叫声格外瘆人。
他说:“我不喜欢逼供。”
其他SKA成员默契地转身假装没看见,周白也关上了记录仪。
逼供,要是被上面知道了,只怕又要发火。
“说!我说!”挨着他的男人再也受不了了,哭哭啼啼开口,“我们就是一帮小人物,什么都不知道,只在这里看门,这些真的不关我们事!”
“对对对!我们只知道每次有个刀疤脸过来送人,之后几天有几个外国人过来运人,至于他们在干什么我们真的不知道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