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据我所知,她可一直都不是什么善茬。初中的时候就跟她爸爸那个年龄的男人搅和到一起,不三不四不检点。这样的女孩子留在学校也是祸害。”
周蕊神情冷漠地站在原地,仔细打量着那个女人尖刻的嘴脸,和站在她身旁的赵家阳得意的神色。
她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。能把赵家阳塞到原本他没资格来的学校,就证明普通的老师是根本惹不起她的。
这件事的结果无非是他们把孙春红叫来学校,强迫孙春红跟她一起点头哈腰地给对方母子道歉,以换取周蕊勉强不被开除学籍的资格,然后再赔上这期间赵家阳的医药费和营养费。
在这之后,赵家阳会继续把这件事当成和费楠自杀事件一样的谈资,在班级或者是某个微信群中大肆宣扬,再引导他人翻出周蕊初中时候被就传开的谣言,逼她在这所学校里无地自容,最终抑郁不得志,落得个凄凉下场。
但如果真的有一天,有周蕊也像费楠一样承受不了地死去,赵家阳又会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,只拉那些被他当枪使的人出去顶罪。
充其量就是一句“年少不懂事,没轻没重”,他们就可以把责任推到众人眼中不完美的受害者身上,画风扭转成是周蕊心理承受能力弱,遇到困难就寻死觅活。
和害死费楠如出一辙的套路。
她在心里冷笑着。
她偏不要这样。这个魔鬼有什么权利好过。
因此,刚刚老师叫她给母亲打电话的时候,她也只是应下,走出去做了做样子,实际上则是回了一趟教室,把自己的书包收拾好,带好东西重新回到了教师办公室。
等到赵家阳妈妈终于没有耐心继续等待孙春红的时候,她开始指使老师让周蕊给赵家阳真诚地道歉。老师有些为难,但还是劝了劝周蕊,希望她能早点把这件事翻篇,不要让学校和妈妈难做。
周蕊像是听进去了,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,态度良好,表情憨厚,丝毫没有任何不甘心的样子。
老师有些吃惊,毕竟上一次她还带着费楠来办公室告状,妙语连珠又言辞恳切。
但她又觉得欣慰。说到底这种穷人家的孩子要顾忌的东西还是很多的,他们在发生冲突或者做选择的时候,总是缺少一种东西。
人们一般称之为试错的底气。
不要以卵击石的道理,穷人家的孩子很早都懂。
周蕊走到窗边的赵家阳面前站定,面上挤出了一个笑容。她满脸都是褶子,笑意却不达眼底。
赵家阳神色倨傲,断定她心中愤愤不平,正欲开口说些什么,却被眼前的一道寒光晃了眼。再反应过来的时候,他已经只能捂着脖子嘶吼,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了。
空气中一瞬间都是腥气。周蕊一生中没有见过这么鲜血淋漓的场面。
她用费楠一个月前新买的水果刀狠狠划破了赵家阳的喉咙,又把刀尖狠狠扎进他的颈侧,握紧刀把就往一旁剖过去。
空气中有皮肉割开的细碎声音。她拔出刀,伤口登时血流如注。
眼前的场面比费楠死去的时候更加惨烈。毕竟那时候周蕊吓得两腿发软,没有敢到窗边去看她摔下去的惨状。等到救护车来的时候,视觉上可能已经没有最开始的时候恐怖了。
今天周蕊刚好弥补了这个“遗憾”。
为了压迫血管和气管,赵家阳只能双手慌乱地捂住脖子,对周蕊怒目而视,却实在没法抽出手来控制她的动作。
他突然就变成一条正在被人凌虐的狗,残留着一口气,只能虚张声势。
周蕊此刻像个变态一样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钢笔,拿带着墨水的金属笔尖插进她刚才在赵家阳颈侧扎出来的伤口里,往一旁狠狠地划出去。流出来的血染上一点墨水的痕迹,看得周蕊很是满意。
钢笔不如刀尖锋利,在骨肉间不能自如地动作。她也不恼,只发狠地用掌心向前拍去,把钢笔狠狠地钉进赵家阳的脖子里。她能感受到钢笔尾端的反作用力,几乎要穿透她的掌心。
可她却为这痛意畅快起来。
身边女性的尖叫声此起彼伏。赵家阳的母亲像是刚从这个变故中反应过来,发疯一样地喊着儿子的名字,叫着救命。她想上前,却又被陷入癫狂的周蕊挥刀吓退。
班主任更是将腰抵在了身后的桌子上,双腿不住地发颤。
赵家阳见屋里的两个女人指望不上,还想挣扎着逃开,却被周蕊一刀扎进了下|体。他疼得跌倒在地,裤子中心的地方很快就被染上了一片暗红,原本破碎的嘶吼声也变成了倒抽气的声音,环绕在周蕊的耳边。
她弯下腰,用手从赵家阳的脖子旁边生生抠出那根埋进去一大半的钢笔,没有异物的堵塞,原本只是汩汩流淌的血就变成个小型的喷泉一样,直直喷出来,溅射到周蕊的脸上和眼睛里。
一瞬间,她被激着闭上了眼,又担心屋里另外两个人借机过来控制自己,只能强迫自己睁开眼睛。异物感太明显了,她不自觉地流出生理性泪水,又混着溅进去的血液一起滚落,好像流下血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