循柔做了一场梦,她被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怪物压在了身下,那怪物身形太大,雾气缭绕,她看不清全貌,只感到喘不上气的压迫感。
它慢慢收紧,把她密不透风地禁锢住,这也就罢了,这怪物不吃她不咬她,反而动了别的坏心思。
身上的白衣滑落到脚下,肌肤渐渐生出细密的汗珠,唇边逸出一声轻吟,在旁边倚着墙壁闭目养神的青年忽地睁开眼睛,直直地朝她看去。
循柔已经从梦中醒来,她躺在床上,怔怔地看着头顶的房梁,额头汗湿,乌发贴颊,丰盈的胸口不断地起伏着。
眼珠微微转动,跟秦风投来的目光碰在一起,循柔想起昨晚她曾让他在边上站着,此时两人谁都没有说话,她蜷了蜷脚趾,身上软绵绵的,提不起力气。
乌金呆呆地看着她,闻着隐隐的甜香,没骨头似的贴着她喵喵叫,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,有些困惑又有些急切。
秦风忽地走近,捞起在她腿边蹭来蹭去的乌金,扫了她一眼,抬步往外走去。
“你要把乌金带到哪儿去?”循柔声音发哑,把被子往上拉了拉。
乌金被他托在手里,小小的一团,尾巴和四肢往下垂着,睁着琥珀色的猫儿眼,弱小又可怜。
秦风掂量了它一下,看着她道:“去给它洗爪子。”
屋门从里面打开,秦风托着乌金迈过门槛,冬立马走上前去,往他身上瞟了瞟,一整晚都在屋里,直到清晨才出来,小姐果然很中意他,连乌金也肯让他抱。
冬询问道:“小姐醒了么?”
秦风钳制住手里的黑猫,点了点头,说道:“小姐要洗漱更衣。”
这个不用他提,冬早就准备好了,带着侍女进屋去了。
一轮红日从天水相接处缓缓升起,波光粼粼的水面闪烁着耀眼的金红光芒,清晨的雾气像一层飘浮的白纱,朦胧舒展。
秦风迈入水泽,身体浸没在清凉的凉水中,宽阔的背部滚动着水珠,沿着脊背往下滚落。乌金被他抛在岸边,猫儿眼瞅着他的背,弓起身子,抬腿就跑。
“敢跑就打断你的腿。”
正往回跑的乌金顿时停住,扭头抗议般喵呜了几声。
他淡淡地嗤笑道:“真把自己当猫了。”
乌金趴在地上,在草地上抓了几下,抓得草屑四处乱飞,头顶上都落满了草,它甩甩头,搭着爪子趴了下去。
秦风看着天边的红日,闭了闭眼,感受着清晨吹来的凉风,脑海中忽地浮现出一张白玉般的芙蓉面,压下去的情潮汹涌而至。
乌金忽然撑起身子,猫爪在地上抓来抓去,嘴里不停地喵喵叫着,又尖又细的声音仿佛小儿啼哭,又像是某些时刻的走音转调。
激荡的水面,响起起哗啦声响,水珠飞溅,他厉声呵斥,“闭嘴!”
乌金被泼了一身凉水,蔫哒哒又生无可恋地低低叫唤,对着那个恼羞成怒的恶人扬了扬胡须。
溅起的水珠沿着秦风棱角分明的五官缓缓滑过,微挑的眼尾染上浅浅的红。
太阳从水面升起。
秦风系好腰带,居高临下地看了眼乌金,它的身上沾满了草屑和尘土,打湿的毛发沾在一起,往地上滚一滚,全变成了脏泥。
他嫌弃地皱了皱眉,蹲下身去,捏着它的耳朵道:“你这样,她还能要你?”
“喵。”乌金自信地扬起脑袋。
秦风看了它几眼,怎么厚着脸皮说要的,他捏起它的后颈,走到水边,把它放进去涮了涮。
拎起洗干净的黑猫,秦风迈着步子原路返回。
乌金飞扑到循柔怀里,“喵喵喵喵喵喵喵喵……”
循柔捏着它的嘴巴,“说人话。”
乌金扭了扭身子,委屈地看着她。
“好吧,确实有些为难你了。”循柔摸了摸它的脑袋,手下的皮毛干簌簌的,柔软又顺滑,洗得很干净嘛。
乌金咬住循柔的袖子,一个劲儿往那个恶人的方向扯,是他。
秦风站在旁边,低头看到她乌黑的发顶和小巧的下巴。
循柔顺着乌金拉扯的方向看去,对上了他黑亮的眼眸,忽然想起那个古怪又羞于启齿的梦。
队伍整装待发。
贵女们走出屋门,向着马车走去。
冬弯腰低头,听了小姐的话,有些错愕,要把秦风绑起来牵着走,是昨晚没伺候好么?
冬没有多问,依着命令去办了。
一根粗粗的麻绳绕上了手腕,秦风抬眸瞟了循柔一眼,她轻柔地抚摸怀里的黑猫,神色平淡。
晚上要看他脱衣服,白天又让人来绑他,当真是翻脸无情。
“你为什么要绑秦风?”姜玉珍看到侍女把绑起了秦风的双手,她顿时觉得姜循柔实在可恨,秦风这样俊美的青年,她怎么舍得这样对他。
面对姜玉珍的质问,循柔头也不抬地道:“他是我的东西,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。”
姜玉珍气恼地道:“你怎么——”
循柔抬了抬手,让冬抱她上车。
秦风跟着马车走,双手被束缚,麻绳的另一端顺进了车窗里,手腕被勒紧摩擦的刺痛对他而言微不足道,他盯着车厢,勾了勾唇角。
“那就是小姐选的护卫?”叔乙望向马车旁的青年,风神朗朗,器宇不凡,这般相貌气度,氏族中都不得能找出几个,会是一介庶民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