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完哨楼,叶沉鱼直接往最高的那层楼掠去。
宋景洲被她抓在手里,不由有些后怕。叶沉鱼能潜入将军府,说明她的武功远高于府内的护卫与暗卫。如果她潜进来的时候往他脖子上一抹,他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。
叶沉鱼落在塔楼的顶部,带着宋景洲翻了进去,站在横梁上往下看。
圣阴教今日并未熄灯,教主坐在上方,面色阴沉。四周站着的教众,无论地位高低,也都不敢说话。
左护法昨日与齐王商谈琉璃珠之事被杀,与挑衅无异。教主大怒,得知左护法是死在醉舞阁的一位名为叶沉鱼的女子手中,当即下令让右护法同三位长老一同围杀叶沉鱼。
这四人去围杀江湖上任何一位高手,此时也该有了音信,但信号弹迟迟未见,教主的心情当然更差了。
教内仅剩的长老上前一拱手:“教主,右护法与风、雨、雷三位长老怕是路上耽搁了,可要让人去探听探听消息?”他顿了顿:“毕竟醉舞阁跟齐王关系密切,不同于其他江湖帮派。”
跟皇室掰手腕,哪怕是圣阴教也是要掂量掂量的。
教主不耐挥手:“去。”
宋景洲听到这里,僵硬地抬头:“他们说的那四个人,该不会是我寝卧里的那四个人吧?”
叶沉鱼摇了摇头:“不知道。”她杀人之前没有听别人自我介绍的习惯。
“我只听到他们谈话说自己圣阴教的人。”所以她找过来了。
第七章 我是整条花街最靓的仔(七)
“这……”宋景洲倒吸了一口冷气,开始回想叶沉鱼杀人的时候用了几刀。
他声音不大,但此时正在满是武林高手的圣阴教内的房梁上。
坐在高处的教主当即望过来喝道:“谁?”
叶沉鱼正打算下去,见此干脆抓着宋景洲跳了下去。圣阴教教主的掌风随之而至,毫不留情地落在了房梁上。
两人合抱的房梁应声而断,溅起一片瓦片沙砾,灰尘飞扬。宋景洲来不及惊呼,就见叶沉鱼在巨响中落地,旋身上前,刀刃应声出鞘,一刀斩了过去。
圣阴教教主掌中蓄力,迎了上来。叶沉鱼一个错身就倒了他身后,白刃斩在后颈之上。人头应声而落,一路滚到了宋景洲面前。
宋景洲哪见过这种场面,顿时失声,半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不要说他,连同圣阴教的众人也愣在了当场。圣阴教教主武功盖世,称得上是当世人物,不然圣阴教也不敢在武林中横行。如今这位当世人物,不过一个照面,就人头落地。
叶沉鱼砍完人,将尸首轻巧地踢到一边,继而认真地问宋景洲:“看清楚了吗?”
宋景洲喉头微动:“看……看清楚了。”
叶沉鱼满意地收刀回鞘,俯身摸尸体,手法熟练地从中挑出值钱的物件。等她摸完尸,台下的众人总算有了反应。
“教主!”台上悲声四起,便有人拔刀上前,“兄弟们给你报仇!”
叶沉鱼刚把教主手上的翠玉扳指卸下来,正在考虑要不要把胸前那块镶嵌宝石的护心镜拽下来,就被人围了起来。
宋景洲倒是十分痛快,连滚带爬地往叶沉鱼身后躲。
叶沉鱼抬眸,冷淡的眼光扫过四周。
带着一众高手的长老却不由想往后退,他认得叶沉鱼,就是杀了右护法之人。现在恐怕不止教主身死,左护法和另外三位长老也凶多吉少。
若能将此人围杀在此,也算了结。如若不能,他们这些人丧命,圣阴教恐怕就此散了。长老心中沉重,如弦在崩。
叶沉鱼扫了两眼,忽然俯身。
长老先是一凛,定睛一看,却见叶沉鱼将教主护心镜上的两颗红宝石拽了下来,差点气到吐血。他一挥手:“我们给教主报仇!”
叶沉鱼抠完宝石,顺手将宋景洲往下一压,保住客人的性命,手中长刀横着一划,雪光乍现。
结果自然是围上来的人下去陪他们教主了,其余人等一看这个架势几乎做鸟兽散。叶沉鱼拎着刀,挨个摸尸体。底下人不比教主,身上珠宝较少,银票却是有不少。
宋景洲见她动作顺畅,脸色变了几变,最后忍不住道:“如此杀人,是不是不太好?”按江湖规矩杀了也就杀了,只是见她杀人的痛快劲儿,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。
叶沉鱼放好银票,奇怪道:“杀人者人恒杀之,有什么不好?”
宋景洲不忿道:“那你杀了人,也会被杀。”
“当然。”叶沉鱼语气平静,“有人能杀我的话,我也会被杀。”她一心求武道是出于本心,进步神速却是因为不想被杀。
人死了,还求什么武道了。叶沉鱼逻辑通透。
宋景洲却是一时语塞,深恨自己读书太少,连江湖土匪都辩不过。
江湖土匪叶沉鱼搜罗干净战利品,右手刚抓住宋景洲,却有人小心上前:“侠女留步,敢问侠女可是名为叶沉鱼?”
这人一身深红色的衣袍,三十多岁的模样,须发收拾齐整,不带凶恶之气,倒有几分儒雅在身上。叶沉鱼歪头看他:“我是。”
这人愈发小心:“在下孟凯仪,为圣阴教统管,负责教内大小三十六堂的调配。今日见侠女武艺超群,行事光明利落,实有侠者之风。”
宋景洲轻“嘶”一声,他口中的“光明磊落”难道是从叶沉鱼杀人痛快中看出来的?他原本以外朝堂上那几个就已经虚伪至极,不想混江湖的也有睁眼说瞎话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