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从民政局出来已经十一点了,程浩阳叫住要离开的叶蕴宁,扯唇勉强笑道:“是要去工作室吗?要不要我送你?”
叶蕴宁将离婚证放进包里,眉眼清冷疏远:“谢谢,我打车过去就行,等下班我再回别墅收拾东西。”
“嗯,那...再见。”
两人在民政局门口分离,程浩阳在去公司的路上给家里人打去电话。
..... .....
程家与谢家沾亲带故,后又与叶家做了亲家,地位在京市自然水涨船高,勉强能挤入上流圈子。
李蕊琴在麻将桌上听惯了别人奉承的话,有人说她好福气,儿子居然能娶到叶蕴宁那样知书达理的名门淑女。
这种话李蕊琴从来都嗤之以鼻,要不是她儿子足够优秀,怎么会吸引叶蕴宁天天往身边凑,能嫁到程家,应该是叶蕴宁的福气才对。
她刚这样想完,包里的电话就想起来,看到来电是儿子,她眉梢染笑,当着牌友们的面开了免提,刚要问儿子是不是从山庄回来了,就被电话里传出来的话给惊得愣住。
“妈,我和叶蕴宁离婚了。”
等程浩阳下班回到程家,客厅里早就坐着些许人,见到他回来,李蕊琴率先站起身冲到他面前,略带焦急问:“你真和叶蕴宁离婚了?”
“嗯。”程浩阳有些疲惫,看了眼沙发上关心或看戏的亲戚,他连招呼都没有打,就绕过自家母亲走上楼上。
李蕊琴像是被下了定身咒一样,呆呆地站在原地,良久才反应过来,身体一晃差点跌倒。
程浩阳不仅在家庭群里通知了,还在发小群里也宣布了这个消息,好似想要全世界都知道一样。
几个小时过去,群里的最新消息还是程浩阳那条简洁明了的离婚信息。
不是没人看到,而是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复。
山庄那晚发生的事,宋隐和谢云景已经跟他们打过招呼,谁也不能往外说。
他们自然也不会为了程浩阳去得罪纪漾,所以只能假装自己没看见,任由那条消息躺在那里。
程叶两家联姻破碎的消息很快传遍圈子,曾经两家联姻有多快,如今被嘲笑得就有多狠。
而且被嘲笑最多的不是程浩阳,而是叶蕴宁。
叶蕴宁身份在京市名门贵女中真的算不得有多出彩,但因为她和纪漾几人玩得近的原因,在名媛圈里也算有名。
当初大家都当叶蕴宁是劲敌,以为她至少会嫁给纪谢宋三家的其中一家,可是谁也没料到她最后会那么迅速地嫁到程家。
程家和那三家相比可谓一个天一个地,她们认为是叶蕴宁脑袋傻了,居然会选择程家低嫁。
结果呢,不过一年的时间就离婚了,跟过家家似的。她们不笑叶蕴宁能笑谁,笑她恋爱脑,笑她眼瞎,笑她可怜。
都离过一次婚了,还能在这圈子里找到什么样的,第二个恐怕连程浩阳都不如。
但她们的笑声很快便在一场酒会上碎成了渣。
距离离婚的热闹过去不过两周,叶蕴宁随叶父参加酒会,一身红色连衣裙,自信大方,明艳夺目,让酒会上的大部分人有一阵失神。
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叶蕴宁出行这种大型商业宴会,也有许多人只闻其名而没有见过真人的,如今见到,都不禁惊艳片刻。
“你今天很美。”纪漾走到放置点心的长桌旁,低头浅笑望着正在挑选甜点的某人。
“谢谢。”叶蕴宁耳尖微红,夹了最后一个甜点后便收了手,精致挺翘的睫毛在她眼下印出小团阴影,轻轻扇动暴露出主人的紧张。
纪漾扫过她手中的盘子,又走到桌尾给她拿了一杯香甜的果汁,伸出手道:“给我端吧,宋隐他们在二楼,我带你去。”
叶蕴宁盯着伸到面前的手掌,犹豫几秒还是将木盘递了过去,然后亦步亦趋地跟在男人身后,抬起裙摆缓缓上楼。
像这种场合,偷懒是最舒服的了。
二楼的露天阳台上,宋隐他们占据了整个地盘,正拿着一副扑克牌姿态惬意地玩着。
纪漾带着叶蕴宁进去,沙发上有眼色的富二代立马让座。
“宁宁来了,玩牌么,哥让位置给你。”宋隐嘴里还叼着根烟,抬头看了叶蕴宁一眼后,便亲热又自然地打了声招呼。
今天沈筱凝不在,这声“宁宁”喊得倒也不会弄出尴尬。
只是叶蕴宁着实诧异他的态度,好像突然间她的地位变得和沈筱凝的一样,竟然能让他主动招呼。
抛开那怪异的感觉,她坐下后潦草地扫过桌上的残局,在来的路上便看见群里时不时在转账,都是指定名字的,没想到他们是搁这儿赌钱。
摇头道:“算了吧,我可没钱输给你们。”
她只有棋艺过得去,打牌这种东西,她会点,但运气和牌技都不怎么样。
宋隐笑笑,转而看向纪漾:“那纪哥来?”
“纪哥你来吧,我裤子都快输没了。”正握着牌的郭子索性将烂牌胡乱洒进桌上的牌堆中,逃也似的离开位置,眼巴巴地望着纪漾,希望他能上场挫挫那两人的威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