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关系?”
“我们什么关系?”
丛枝想了一下,吞吐的说“…朋友。”
站在面前的男人轻哼了声,落在她脸上的视线愈发变得灼热,“就只是朋友?”
“…嗯。”
他们之间,除这层关系应该不会有其他的关系了。
虽然她也很失落。
但她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。
时间快到黄昏五点,丛枝和祁骁在外面买了小米粥,然后肩并肩往医院里走。
夕阳的余晖散在天际,落一地的金黄。
他们并排的身影在地面上留出浅浅的灰色痕迹。
飞鸟越过,黄昏的街市也依旧闹腾,吆喝买卖声接连不断。
刚盛的粥还有点烫,丛枝小心翼翼的提着塑料袋的把儿,她垂眼看见塑料袋上附着的一层朦朦薄雾,忽然问他,“你来这边也快三四天了,打算多久回去?”
夕阳的光辉映照着男人的身姿,有风吹起他头顶一两根发丝。
他侧头看她一眼,一时间也没明白她的话。
眉梢一挑,“什么?”
“回京市啊。”丛枝也侧头朝他看过去,和他不偏不倚的对上视线,男人漆黑的眸光里沉静淡然,她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,“你打算多久回去?”
“跟你一起回去。”
丛枝一愣,有些不敢相信:“…什么?”
他随意的很,说出来的话像是无足轻重,“你什么时候回京市,我就什么时候回。”
心间有荡漾的水花,浮起一阵一阵的涟漪。
丛枝抿了抿唇,“我可能还会很久,我爸住院我得在这边照顾他。”
他像是装作听不懂她的话。
格外的任性。
“那我也可能很久。”
声音懒懒的,缱绻又勾人,“我得照顾你。”
心里有一小簇烟花在绽放,丛枝感觉自己像是踩在云朵上,格外的轻盈。
她轻阖下眼睫,唇角抿起小小的弧度。
心里很甜。
或许是因为这层心理作用,丛枝晚上做了个很美的梦,梦里他们牵着手拥抱亲吻对方,说要永远一直一直在一起。
这个梦,她做了很久。
甚至想永远都不要醒过来。
可美好总是短暂,丛枝的美好就戛然而止在第二天早上。
她在丛元洲的病房里见到了丛嘉炀。
四目相对的那一刻,她想起了昨天下午去给祁骁买面包时,在街上见到的他。
吊儿郎当的眉眼里的那股顽劣,和几年前出奇的一致。
可此刻那双眼睛了又多了一丝卖乖讨好。
她感觉自己越来越不认识他了。
“叔啊。”
“你看这,要不是之前我们家好心收留你女儿,你女儿当时恐怕还没地方住呢,我爸当时知道你们家穷,就连你平时给的生活费,他也没怎么用过,你女儿吃喝拉撒全算在我们家头上,现在我落难了,你们再怎么说也得帮帮我吧。”
“我要的也不多,你就给我十万。”
躺在病床上的丛元洲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,对他们家的愧疚极深,面对丛嘉炀的高要求,顿时也心急如焚起来。
“嘉炀,叔这儿没这么多钱,你也看到了叔刚出车祸,所有的钱都用来住院,咱家里也没剩多少。”
一听没这么多钱,丛嘉炀眉头皱起来,语气颇有些不耐烦,“那你就把你剩的钱给我。”
“帮你养了三年女儿,你再怎么样也得付我们家生活费和房租费吧?”
“嘉炀,叔是真的没多少钱……”
“爸。”
他们的对话结束在丛枝突兀的出声。
病房里的两个人都扭头看过来,脸上是不一样的表情。
“丛枝?”
丛嘉炀明显更惊讶,看见面前的丛枝,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。
然而丛枝并没有理睬他,进门时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,自顾自走到丛元洲的床边,关切的问他,“你今天感觉怎么样,好些了吗?”
丛嘉炀在这里,刚刚还对他说了那样的话,丛元洲心事重重,稍点了点头。
他小声示意丛枝,“枝枝,嘉炀他……”
丛枝脸上并无半点情绪,似乎听见丛嘉炀这个名字时就挺无关痛痒。
她对丛元洲笑了笑,贴心的给他掖了掖被角。
声音放缓,“没事,你别担心,这件事我会解决。”
“您先好好休息,我出去一下,很快就回来。”
她说完,视线静静的落向床尾靠坐在板凳上翘着二郎腿的丛嘉炀。
走过去,她直接开门见山,“我们出去说。”
丛嘉炀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丛枝,眉梢一挑,他将腿放下站起身,手插进兜里,格外随意的模样,“行,跟你说也一样。”
他们越过长长的走廊到尽头处停下,丛枝转身看着面前的他。
这么多年过去了,他真的一点都没变,吊儿郎当的不学无术像是直接刻进了骨子里。
永远都是这股坏模样。
丛枝瞧他的眼睛里多了层鄙夷,甚至懒得跟他费时间,直接开门见山,“你想要钱?”
惊讶于她的不迂回和干脆,丛嘉炀对她的看法与刚刚又有所不同了些。
“真没看出来啊丛枝,女大十八变,连性格都变了,但哥哥不得不表扬你,你这性格挺招人喜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