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神神叨叨, 仿佛是在说什么大乾机密:“凤命这是谁都能有的么?再说锦衣卫也不是吃素的。很快先帝知道了这事,于是对容家更是一宠再宠。”
容宁听得直点头。
不过这些人没发现这里的疏漏么?家中女有凤命的,这家人怎么可能得到帝王盛宠?到时候新帝继位,外戚干政,麻烦一大堆。皇子需要的外戚助力,和先帝没有一点关系。
算了,这不重要。
容宁心痒痒:“然后呢?然后呢?”
这说私密的事,最畅快时,要属听的人极为配合的时候。
这人筷子都比划起来了:“然后,容家女什么都没做,被封了一个校尉。前无古人后无来者。再后来,定国公不信命,硬借着机会让先帝允她出征。先帝还真允了。嚯。要不是有凤命,哪能这般捧着?”
旁边一个人嘀咕了一句:“容宁的功绩,说着说着怎么反而被一个凤命掩盖了。天下人没几个能有她这样的打仗本事啊。定国公年轻时都没她厉害。”
说话的人忙“啧”了他一声:“你懂什么。要是没先帝给这个机会,她能上战场吗?再大的本事也只能当个教武艺的女先生。”
容宁连连点头。她又发现了一个新疏漏。
她能上战场,其实很大程度上和她兄长有关。先帝有事几乎将她兄长当儿子看待。虽然先帝儿子挺多,不缺儿子。
至于她爹,要是敢去先帝那儿说让自己年仅十五岁的女儿出征。她娘肯定让人拿出搓衣板,在搓衣板上放满针,再去给她爹送去。
容宁刚准备去边塞那会儿,其实一直挺怕娘亲执意反对。哪怕反对没用。
那人收回刚才的打岔:“现在那位,肯定知道了这一点。瞧瞧,刚上位马上将人留在身边。近水楼台先得月,处着处着,感情上来了,自然也就成了。到时候容家有子延续容少将军的武将位置,皇家也算是应了这一命。文帝武后,岂不美哉!”
容宁恨不得给人鼓掌。
要不是当事人是她自己,说得她都要信了。
整个思路非常顺畅,不信的人肯定哈哈大笑,信的人真的能深信不疑。
然而面前两人想法显然不同。一个不乐意起来:“好好当少将军,以后说不准是本朝第一个女子大将军。青史留名,入名将传,这不比当区区一个皇后好?”
另一个表示:“你说能当就能当啊。皇后是一国之母。在宫中享受荣华富贵,不比在边塞号角声里吞沙子强?”
真吞过沙子的容宁:“……”好真实的对比。
“逆水行舟,方为本色!”
“人非圣人,谁不从众?”
容宁:“……那个——”
两人同时抬手,语气严肃:“你等下。”
容宁:“……”要不然你们两个出去打一架吧?
两人吵着吵着,引经据典了起来,说出来的内容从容宁听得懂到容宁听不懂。她慢吞吞吃掉自己整盘的牛肉,又无所事事喝掉了自己那杯茶。
哎,茶果然是最后解腻最佳。
吃饱喝足,容宁享受够了,招呼来小二:“付钱。”
小二积极过来:“一份牛肉,一杯松萝茶。共计三钱。”
容宁点了对面两人的:“一起付了。”
小二扫了眼对方桌上的菜色:“两杯松萝茶,余下三小碟。一共一钱半。”三小碟说的是吃着玩的小东西,不值钱,基本上按文来算。
容宁拿出荷包,数了六钱:“吉利些,多的给他们上点牛肉。”
原本在争执的两人大惊失色:“使不得使不得。怎么能让姑娘你出钱?”“对对,虽说我们知道京城人有钱,但不至于不至于。”
容宁感兴趣了:“外来的?参加明年春闱?叫什么?”
两人拱手交代。说谣传的那人开口:“是。提早就过来了。我叫曽和正。”
另一个表示:“潘曦。”
容宁点了头起身:“哦,我叫容宁。听得很开心,请你们吃肉。明年春闱好好发挥,希望在朝堂上再见。”
两人当场瞪大眼,震撼失语。
容宁嘻笑着摆手离开。
小二见状将钱手下,笑盈盈表示:“哎,这就给两位送牛肉。”
容宁并不介意有些话在京城中乱传。让她当皇后,百官能跳起来和秦少劼大吵三百回合。说不定还有人会以死明志,冲向宫殿上的柱子。
趁着还没回永安园,容宁又掏了几文钱,在路上买了个糖串。
别的小孩乖巧舔着糖串,她拿着糖串嘎吱嘎吱咬着走开,寻思着自己刚得罪的人,为什么要选用这种昏招对付她。
过于愚蠢,让她都不想知道对方是谁。
解决这种方法,最好的方式是找个人把亲结了。随后快速生子,生完就跑去边塞。让夫君在家里好好奶孩子。
容宁沉思:还有个方法,冲去寺庙真找人批个命。以谣传应对谣传,比如说只要她此生不嫁就会长命百岁,嫁人后活不过三年。
凤命活不过三年,约等于没有凤命。
哦,还有一个方法。
她亲自催陛下成亲,加入百官催婚之列。
容宁突然笑出声。
这么一想,秦少劼比她惨多了。他看着是不会沉溺儿女情长的人。要不然早就身边无数人,不可能拖延到现在也没成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