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的声音低低的,带着一丝委屈,却还有些轻松。
如沈则这般天生就高傲到余光里都看不到别人的人,
也能心甘情愿的去给另一个男人当替身,
他都觉得有些恍惚了,很不真实,虽然有些屈辱,
可还是从心底里生出一种叫做心甘情愿的情愫来。
纪安之笑了,笑的很无奈,
她不明白沈则到底是怎么想的,这三年来,
他们之间并不沟通,他从未对自己提起过这件事,
可是对于纪安之来说,他和丁汉卿有一颗相似的痣,不过就是一个巧合罢了,
自己又怎么会分不清楚人呢,再说了,如果她真的喜欢丁汉卿,
为什么不和他在一起,而要回国嫁给沈则,
这到底是他的借口还是实话,她已经分不清楚了,
却也不太想分,因为实在想不到什么可以继续被他利用价值了。
“沈则,你真的很可笑,如果你一直以来是这样认为的,为什么不说呢,
一直都不说,现在又为什么要说?
我已经答应了你暂时不会走,虽然我不知道你这样做的理由,
但是我不希望你再装下去了,太累了,你累我也累。”
纪安之默默的转身,拿起来桌子上的碗,坐回椅子上。
“之之,我不介意的,真的,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就行,
过去你爱我,但是我不信,更没有珍惜,
从今往后,你可以不爱我,换我爱你,你所承受过的一切,我都会慢慢的尝,
只要你在我身边,看着我痛苦就好,给你解气,也是对我的惩罚。”
男人低着头,默默的诉说着自己的真诚,不做声响的忍受着心口传来的撕裂感,
他何尝会不在乎纪安之把他当做替身,如果不在乎,又怎么会因此而冷落了她三年,连一个爱字都不敢说。
“我从没有把你当做任何人的替身,我不清楚你是从哪里听说的这件事,
可是如果你能早点和我说,我可能更愿意和你解释。”
纪安之淡淡的说完,把粥放到桌子上,又开始拆一次性餐具。
没有……
沈则瞬间怔住了,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暂停了,
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,甚至时间也不再前进,
房间里静的可以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,
心口处像是瞬间撕裂了一个口子,大把大把的寒风猛烈的朝里灌,自心口处一直冷到了头顶,
血液似乎都凝滞了,温凉的液体顺着的脸颊滑落,
啪嗒,啪嗒,掉落到洁白的被单上,摔得粉碎,
他忽然就开始笑,越笑声音越大,越笑表情越是狰狞,
一切竟然都是误会,纪安之竟然从未把他当做替身,
这可笑的三年,是他冤枉了她,然后残忍的去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情,
让那个满心欢喜嫁给他的纪安之,过了如此不幸的三年,让她对爱情的渴望全部消失殆尽,
这个世界上所有混蛋的事情都被他做了,现在还要回过头来,留她在身边,
多不要脸啊,多不要脸的人才能干出这样的事情。
看着笑的愈发狰狞,却泪流满面的男人,
纪安之甚至有点想现在就从这间病房走出去了。
这是疯了吗……
人疯了会不会咬人啊?
人咬人的话,用不用打破伤风啊。
人类的唾液里面应该没有狂犬病吧,
或者说,沈则是不是疯了,他是被疯狗咬了吗。
“那个……你喝水吗?”
纪安之轻声问了一句,打断了他的话,见他没有什么恐惧的反应,一颗悬着的心才逐渐放下。
她抽了几张纸,递给了沈则,又轻声解释道,
“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,我不想提了,你也别哭了,
从签了离婚协议开始,你这眼睛就没有消过肿,
再这样哭下去,瞎了我是不会照顾你的。”
“好!不哭,我不哭,之之别烦。”
男人用力的擦了擦脸颊,本就白皙的皮肤瞬间被擦的发红,
他用力了吸了吸鼻子,挤出一个还算不那么勉强的笑容来,
“我好了,不哭了!”
讨好的抿着唇,眼尾扬着温和的笑意。
纪安之点头,拿起刚才的碗,舀了一勺粥递到了他的唇边,
男人受宠若惊的望着她,一时间竟又感动的哽咽了,她赶紧解释,
“你手伤了,另一只输液呢,粥再放就凉了,而且你不是也没有太晚吃饭的习惯吗。”
是啊,所以,她都清楚的记得自己太晚了就不吃东西了,
自己却连她什么时间吃饭,甚至一天会吃几顿饭都不清楚,
从今往后,一定要加倍对她好才行,
老天爷让他重活一次,就是来赎罪来弥补的,不是吗。
沈则大口大口的吃着纪安之喂过来的粥,只觉得这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食物了,
好像很多天都没有吃过饭了,刚吃了一半,他就开始胃疼,
疼的他都开始直不起来腰了,额头也冒着冷汗,
不过他依旧强忍着,捏着被角,又吃了好几口。
“就这些吧,这一碗可不少呢,别都吃了,太晚了不好消化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