目送林姓男人走出院子,少年环胸靠在门口的红柱上,漫不经心的问年轻人。
“周驯,你猜阮老这次会不会继续心软?”
年轻人咬牙瞪着他,“栾既明,我要是被撵走,你也别想好过!”
“那我们拭目以待?”
少年讥讽一笑。
下一秒放下手一副乖巧的模样,朝外叫了两声,“大师兄,逾明哥。”
“柳华哥,这是我爸收的小徒弟,也是咱们门里最后一个师弟,他原姓栾,我爸给他起名叫既明。”
身姿儒雅的男人背着背篓,丝毫没觉得降低了身份,满脸笑意的拉着宋柳华的手,给二人做介绍。
“既明,这就是我跟你师傅常说的,咱们的大师兄宋柳华。”
栾既明眉目温和,笑的乖巧,“我可以和逾明哥一样喊你柳华哥吗?”
宋柳华有些不适应的点点头。
阮逾明察觉到,笑着引着人往院子里走。
路过年轻人时,余光微冷的扫了他一眼,“周驯,你先去我书房。”
年轻人浑身发凉,拦住他急声解释,“逾明哥,我不是故意的,我不知道他是宋柳华……”
“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。”阮逾明冷下脸,轻喝道,“让开。”
年轻人难堪的不行,又觉得自己委屈,“我真的不知道,我要是知道,怎么会撵他们……他们自己也不说自己是谁,穿的破破烂烂的背着背篓上门,跟要饭的一样,我……我还不是为阮老着想,不想他老被这些人缠着……”
“周驯,我跟你说过多少次,不管谁上门,都不能随便把人撵走,你还记得吗?”
阮逾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,轻轻摇头,“你没有,你始终把我们的话当耳旁风,我行我素!你知道你这种行为叫什么吗?”
“逾明哥,我……”
阮逾明伸手拦住,“冠冕堂皇点是你为阮老着想,可实际是什么,你心里比谁都清楚。”
他看着年轻人沉沉叹了一口气,叫栾既明,“带着他去找周管家,多给他结两个月工钱……”
“你要撵我走?!”年轻人不敢相信的瞪着阮逾明,“我奶救过你娘!”
“我爸、我救过你家人……无数次!”阮逾明垂眸看着他,“周驯,这笔账早还清了,我们阮家不欠你们周家什么。”
年轻人看出他眼里的决绝,瞬间慌了。
“逾明哥,我真的不是……”
他视线胡乱打转,想找个好借口过关,一眼扫到一旁看戏的栾既明,抬手指着他,“是他,是栾既明,他害我!他明明知道宋柳华是谁,他就是不告诉我,他要是告诉我……”
阮逾明闭了闭眼,从背后取下背篓递给栾既明。
“你带柳华哥他们去见你师傅,这里我处理……”
栾既明接过背篓背上,点点头,朝宋柳华与柳蔓宁轻柔一笑,“走吧。”
三人走出一段距离,身后忽然传来年轻人的破口大骂声。
“谁稀罕!你以为你们有几个臭钱、被人追捧就了不起了?!撵我走……不用你撵,我自己走!你们别后悔!”
柳蔓宁回眸看了眼,不小心捕捉到栾既明唇角勾起的笑,惊讶的多看了他一眼。
栾既明抬眸,微歪头冲她一笑。
柳蔓宁忙回过头。
栾既明带着二人一路到了后院的药房,他示意两人等着,他上前敲门。
“师傅,柳华哥来了。”
房门应声而开,“柳华来了,人呢?”
栾既明让开,宋柳华笑着上前,“阮叔。”
阮老一把抓住他的胳膊,“都长这么大了?你爸那老顽固呢?身体好不好?十几年了也不见他写封信来,还跟人学会发电报了,电报那么贵……这小姑娘是你女儿?”
“不、不是。”宋柳华忙解释,“这是柳家妹子,我跟我爸这次炮制的药材,都是她的。”
阮老长长的哦了一声,看着柳蔓宁拧眉,“看着倒有几分眼熟。”
柳蔓宁眨眨眼,“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长的比较大众脸?”
阮老愣了下,随即哈哈大笑。
指着柳蔓宁叫栾既明,“你跟你师兄都得跟人家小姑娘学学,看看人家多会说话,一开口就能把我逗乐,你们两个,一个整天顶着一张冰块脸,一个笑里藏刀……”
栾既明摸摸脸,“……师傅,我的脸很冰吗?”
阮老瞪着他,没好气的摆手,“……滚滚滚。”
栾既明把背篓放下,乖巧的说了声好,大步走了。
阮老吹胡子瞪眼,大大的哼了两声,拎起背篓放在眼皮子底下翻看,“哟,你爸这手艺没丢啊,这何首乌的切片好,得有二三十年,这熟地黄也可以……”
他挨个翻挨个夸,夸到第十个觉得不对劲了,抬头看柳蔓宁。
“你这药材是山里挖的?不是自己种的吗?”
柳蔓宁,“……嗯,算是自己种在山里的。”
“说了等于没说。”阮老撇撇嘴,把上面炮制的翻过,又大眼扫了下没炮制的,小声咕哝道,“估计是没钱了才没炮制完,一会儿得给个好价钱。”
柳蔓宁耳尖,听到了他的话,眼睛瞬间大亮。
“何首乌算八百,天麻……铁皮石斛……”阮老皱了皱眉,“你们跟我进来,我打算盘给你算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