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启明刚张嘴想说些什么,季尘直接喊道:“陈叔!”
管家从侧面的人群中走进来,绅士地微微鞠躬:“先生有什么吩咐。”
“带姜小姐去楼上雅阁看台休息,这里都是男士不太方便。”紧接着季尘转身牵起姜一柠的手放在掌心,指腹摩挲似是安抚,“别害怕,有我在。”
他的温柔独属于姜一柠一个人。
所有人的注视下,姜一柠抬头毫无意外地跌进季尘那双只对她敞开的双眸中,“你要做什么?”无声的口型,仅在他们两人之间传达。
季尘眉眼缱绻,墨黑的瞳仁似是比这夜还要悠长。
“带你来,把丢在过去的自己重新找回来。”
从此,星光化坦途,你都要昂起头骄傲地走。
两人的状态,在旁人看来就像是难舍难分的新婚燕尔一样。胡芷语没办法接受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一切,想说些什么却被胡启明拦住。
宁远此时走过来笑了笑:“满满啊,你就让他在这放手做的,你陪舅舅去楼上喝杯茶。况且楼上看楼下一览无余,他这小子就在你掌心里跑不掉的。”
话到这个份上,姜一柠只有随宁远去到楼上。
胡芷语也想上去,却被人拦住,她气不过随便冲着保镖就质问起来,“不是说楼下都是男的不方便吗!我是女宾为什么不能上楼!”
“对不起,楼上是私人地界,外宾不得入内。”保镖尽忠职守,丝毫不留一点余地。
随之招来一阵群嘲,胡芷语面子上挂不住但又不知道往哪出撒气。
季尘目送姜一柠上楼,他特意为她搭建的戏台和观赏的绝佳位置。他们目光对上时季尘宽宥她笑了笑,然后转身的瞬间笑意尽敛,带着强大的气场往休息区走,压迫感使得在场的人自发性地让出一条通道。
“胡小姐还是安心待着吧,今晚这场游戏少了你恐怕就玩不下去了。”他解了颗纽扣坐下,单手支着下颚撑在扶手上,漆黑的眸子蓦然沉了下去。
一旁的单人沙发上沈之诚抽着雪茄,薄烟弥漫掩去了他脸上大半的表情,默不作声地审视了几眼。
胡芷语拨开人群,站在季尘面前,“你想怎么样,为姜一柠出头?之前有个沈之诚还不够?她到底给你们下了什么药,把你们迷成这样?”
“胡小姐慎言,沈某跟季太太从没有任何牵扯,我退婚只是我与你不合适,仅此而已。”沈之诚淡淡地保持着距离。
“你的意思是我是小丑?”胡芷语咽不下这口气,“你他妈!......”
“小语!”胡启明对着吼了一声,及时止住了胡芷语接下来的动作,“沈总、季总见谅,小妹被家里宠坏了,口不择言。”
季尘半阖着眼睫,冷白修长的手指在膝上点着,慢条斯理。胡启明说完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抬起眼,润着令人胆寒的锐利,“胡总不用道歉,既然是胡小姐说错话做错事,那就让她自己认错就行。”
室内一阵沉默,弥漫着噤若寒蝉的压迫感。
“季总的意思...?”胡启明小心询问着。
“宁家家教一贯严苛,教育小辈接人待物首先讲个礼字,如果我对你客气,你反倒得寸进尺了,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。”季尘唇角微扬,明明一副慵懒散漫的态度,却偏偏气势逼人。
“更何况,我这个人最护短。”
话落,掷地有声,没人敢说话,甚至连目光都不敢多看一下。整个休息区的长沙发上,就像一片无人敢踏足的禁区。
二楼看台的视野绝佳,宁远安安静静地品着茶,充耳不闻楼下的动静。而姜一柠在一旁如坐针毡,她不在乎别人会怎样,一双杏眼直勾勾地放在季尘身上,一举一动都牵扯着她的心。
“喝茶最忌浮躁,要一小口一小口品着,耐心点。”宁远给她重新到了一杯,“顶级的普洱,尝尝。”
姜一柠重新回椅子上坐好,端正地双手端起茶盏尝了一口,入口口感醇厚,可她不喜饮茶又是大半的,还是蹙了一下眉头。
一口便放下,低头抿了抿嘴。
宁远:“阿尘这孩子就是这样,你别看他平时挺冷血的,但是心最软,你看他对他那个妹妹就知道。”
姜一柠抬头,却不知所以,“他今晚要做什么?”
这么大的排场,她大概也猜的出季尘的心思,只是她不敢确定。他大费周章地这么做...就只因为她吗?
从北铭到巴黎,漫漫长途。不是让自己去陪他出差的,也不是来看雪的,就只是为她出头吗?
“大概是发疯吧。”宁远轻描淡写地揭过去。
姜一柠微怔,不露神色地攥起拳头,连呼吸都滞了一瞬。发疯这两个字对她的冲击是巨大的,她学着中庸学习收敛锋芒,不是她怕了而是她懂得知进退。
“希望你理解他,他救你也是在救自己。”
姜一柠回过神,卷翘的睫毛轻轻颤着:“为什么这么说?”
“我猜测的,他大概觉得你变成这样他也有责任,所以自责。”
“这跟他有什么关系...一点关系也没有,当时...”姜一柠没再继续说下去。
当时他们领了证之后,完全就是陌生人一样再也没见过面,她在巴黎的那些事情都与他无关。
“你不知道吗,前两年他每次跨年夜都会来巴黎,我起初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工作要做,毕竟当时整个季宁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,后来我才知道他就抽出一天时间留在这,连顿饭都不跟我这个老头子吃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