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纵京不知道从哪儿弄出两颗糖给她。
她剥着糖，糖纸折出轻闷声响，甜腻的气味在空气中散开，弄得呼吸间多了几分轻微的黏稠。
沈纵京在这阵闷响中侧过头：“早上几点起的？”
“七点。”
“没多睡会儿？”
“会迟到。”
“好学生。”
沈纵京懒洋洋往她这儿看一眼，她也正好在看他，好学生这三个字实在有点暧昧，他这么叫，十次里有五六次是在两人鬼混的时候。
那种抛弃道德感带来的刺激在这三个字里格外强烈。
“困不困？”他继续问。
“有点。”
“我下次注意点。”
这混蛋还想着下次。
第34章 刺
从校医院出来后, 两人就分道扬镳了。
黎烟坐公交回了家，沈纵京找余明他们去了，中午的时候她的消息栏里收到一篇八百字的道歉小作文, 那个男生发的, 言辞挺恳切的, 看得出是被吓到位了。
不用想也知道谁干的, 她翻到跟沈纵京的聊天框, 点开又退出去了。
两人的聊天框基本就直白的一两件事，每发一次消息她心理测评表的运动频率一栏就要多一次。
今天没力气做任何运动。
那篇小作文她看了个开头, 就被无聊的文笔劝退，合上手机，抱着膝坐在窗边。
心口热了一下。
之后的两天里，黎烟没课的时候都在补觉，这一场虚疲让压抑了半个多月的坏情绪都趁虚而入，长久紧绷的神经垮了一些, 但这不算坏事。
有些麻木开始转为活气。
沈纵京这两天的行程倒是安排得挺满, 最近几天天气不错, 他跟余明他们去京西雪场滑雪去了。
她跟沈纵京的关系保持得挺纯粹，不在一起的时候, 她不问他的行程, 他也不问她的。
她是从付略那儿知道的这件事, 付略也去了，他最近对她跟沈纵京之间的事兴趣特别大, 尤其是在医务室窥破点苗头之后, 没少暗戳戳旁敲侧击。
沈纵京去滑雪的这两天里付略每天给她发一堆照片轰炸, 沈纵京穿着黑色外套，或迅疾漂亮地抓板, 或痞劲懒散地打烟，或坏笑着跟余明他们耳语。
帅得她多看了两眼。
里边也有不少他和周昊的合照，兄弟情看着挺深厚的。
沈纵京把泡她这件事干得特别坦荡，一点都不带虚的。
她虚。
周五的时候，学生会有一场活动。
她给陈苒带了校外一家早茶店的蟹肉啤梨粿，陈苒在自习教室等她。
经过楼梯口的时候，黎烟看到林子航往这边走，经过自习教室时往里面看了一眼，但是脚步没有停，开了走廊尽头的窗，在窗边打了根烟。
黎烟轻皱着眉往他那边看，林子航抽了口烟，礼貌点了下头。
不太对。
她从宿舍搬出去的这段时间，林子航跟陈苒之间肯定发生了点什么。
黎烟进去的时候，陈苒的目光停在林子航的方向，被黎烟轻拉一下才回过神。
黎烟把打包盒放在桌上：“你和林子航...”
“我们分了。”陈苒低头拆打包盒，一个个地拆，整齐地摆好，再拆竹筷，磨毛刺。
黎烟揽住她的肩膀。
她埋着头，终于轻微地呜咽了一声。
“高中的时候，我喜欢了他三年，没有哪一刻想过放弃，但是这次可能真的要放弃他了。”
黎烟拍着她的肩：“他欺负你了？”
“没有，他很好。”
陈苒再呜咽一声：“不说这个了，烟烟，你知不知道现在年级传的那些？”
黎烟不知道，但是很快她就知道了。
楼道间里响起李曼琪的声音。
“对，我一个朋友看到她在医务室跟一个男生在一起，模样没看清，但不像之前那个校外男友。”
“脚踩两条船咯。”
“人家私生活精彩着呢。”
陈苒的呼气急促，脸慢慢涨红，她的骨子里其实有点怯懦，但是每到这种时候，她都会毫不犹豫地护着她的烟烟。
黎烟按了下陈苒的肩膀：“没事，你在这儿吃早饭。”
然后起身往教室外走，顺手把门带上，不轻不重的一声。
李曼琪正说到兴头上，听到动静吓了一跳。
她对面的女生看到正主来了，咳一声，有点尴尬地撇开头。
黎烟靠着门板，目光看着李曼琪：“你朋友看清是谁了？”
“当然没看清。”
“哦。”
李曼琪没想到她就回了这么轻描淡写的一个字，往前一步：“你不会这几天都跟人鬼混，不知道这事传成什么样了吧？”
黎烟还真不知道，她这两天除了来学校上了一节专业课，剩下的时间都在家补觉。
李曼琪走后，她登上学校论坛，看到首页一个爆贴。
扒她和她校外男友的。
最新一楼已经到了精彩刺激的多角恋，想象力丰富得不行。很多谣言，即便一开始听的时候不信，也会埋下怀疑的种子，久而久之，假的就成了真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