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跨过不知道谁家泼出的洗衣水,走了一段,找到陈苒家的门牌。
陈苒的母亲刚打完白天的工回来,最近为了陪陈苒,她暂时辞去了晚上的钟点工。
大门开着,黎烟进去前敲了下门,陈苒的母亲抬头看到她,脸色不太好,过了足足半分钟才说:“陈苒在二楼。”
黎烟往二楼走,陈苒的屋门关着,没锁,她敲两下,推门,陈苒刚恹恹从被子里坐起来。
一双眼睛在看到她时,才有了光亮:“烟烟。”
黎烟坐在她旁边,手肘被她勾住,女孩子的手肘软软热热,紧密地贴在一起。
“好想你。”陈苒说。
黎烟原本想问林子航的事,但是想了想还有半周陈苒就要复课了,就没继续问下去。
估计林子航也是这样想的。
“还有半周,苒苒,剩下的事我会在半周内做完。”
她轻拍着陈苒的肩。
视频证据已经收集到了一半,半周的时间足够了。
等到下周一,陈苒就能一身轻松地回到学校,李曼琪会为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。
一切似乎都在往明朗的方向走。
陈苒的头枕在她的手臂上:“烟烟,有个东西要给你。”
陈苒给她的是一本很厚的艺术史,这种大部头啃下来需要时间,估计期末前是没空看的。
陈苒说不着急,那就期末后再看。
临走时陈苒握着她的手,握得很紧,近乎于抓:“我很喜欢烟烟。”
黎烟朝她笑了笑:“那周一学校见。”
看得出来,陈苒的母亲也不欢迎她,大概是从哪儿听到了什么风声,怕她也把陈苒带坏,所以黎烟没待太久。
陈苒送她出门,见她笑也跟着笑,她的皮肤很白,笑起来的时候脸颊边有梨涡,唇轻抿着,干净又美好。
才露出笑容,陈苒的母亲就在屋中喊她的名字,她的笑意凝了一下,朝黎烟挥了挥手,转身回去了。
门这次被重重关上,仿佛某种破败牢笼。
从陈苒家出来,黎烟提了一天的一口气才松散下来,脑海中开始迟缓地回想中午发生的事。
她从京大校门外的便利店买了两瓶冰啤,不知道沈纵京他们的球局结没结束,她没进去,坐在体育馆的大厅喝了大半罐啤酒,细小气泡在舌根撞击,中午时模糊的眩晕感回来了一点。
她喝酒上脸,这会儿脸特别红,翻出手机给沈纵京发了条消息。
【有个事问你】
沈纵京的消息在十几分钟后回进来—
【J:什么事?】
【你说没有良心不安是因为什么?】
她咬了下指节骨,继续打字。
【烧烤局那次,真心话大冒险】
沈纵京的消息这次回复很快—
【J:因为爷两年前就想泡你】
脸颊烫了一下,酒意后知后觉地翻涌上来,全身都有点暖和,指尖酥酥麻麻,她继续打了会儿字,每次都是打完开头就删除了。
这个混蛋。
估计是看她正在输入中太久,沈纵京的电话在半分钟后切进来。
她按了接听,喂一声,语调也多少染上醉意,软而低。
沈纵京立刻听出来了:“你是不是喝酒了?”
“嗯。”
“吃不吃糖?”
“嗯?”
听得出沈纵京那头有轻微的吵,迟钝地判断出他应该就在球馆。
余明还老好奇地问是谁,沈纵京打球一般不看手机不接电话。
他停了两三秒,换了个安静点的地方。
“在哪儿,给你买糖。”
黎烟抚了抚发烫的额角,球馆的门不知道被谁推开,凉风打进来,弄得她清醒了点儿,语调仍旧软绵绵的。
“你是不是想泡我?”
“挺聪明。”
他一点都不虚,说得也挺坦荡,弄得她都被绕进去了,答他上边的那个问题:
“我在你们球馆外边。”
沈纵京出来的时候还穿着球衣,身后的球场喧嚣,还有不少球员在场中走动,其中几个好奇探头往外看,他砰地反关上门。
黎烟已经拆了第二罐啤酒,她的酒量不好不坏,但上头得快,这会儿喝到勉强能认人。
“沈纵京。”
沈纵京把人抱起来,她浑身都发着烫,手臂由膝上转而搭在他的颈侧,长发勾缠着他的领口。
她微仰着头,呼吸中含着些许颓靡酒气,湿湿潮潮黏着他的脖颈。
沈纵京把人腰往上一提,干脆亲了上去。她喝醉的时候就顾不上那些守了十九年的世俗道德了,两人就这么背靠门板接吻,一墙之隔的球场里滚沸着,这里有股无声无息的黏腻暧昧。
后来她被亲得有点爽,耳根都泛着红,轻轻黏黏地叫他的名:“沈纵京。”
沈纵京问:“还清不清醒?”
“不知道。”
空气湿湿冷冷,她说:“想回家。”
“咱们做吧,沈纵京。”
回的是颐园东路。
铝箔罐一下下轻晃,细小气泡撞击着罐身,她喝完酒特别乖,身上发着烫,软绵绵任他摆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