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清衍摇头，不作答。
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，只隔了两步。
他们以前的距离，好像一直就隔着这两步。
可是只有他们知道，他们花了整整十年，才正大光明地跨越过这两步的距离。
宁晚蓁往前走了一小步，许清衍也刚好朝她走来一步，面对面碰上之后，他牵住她的手，与她一起并肩，抬头看星星。
“这里确实很适合看星星。”许清衍说。
宁晚蓁却是看着他微微逆着光的脸，问：“你当时，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些？”
许清衍低眸望过来，眸色很静，同少年时期那般，不动声色。
他说：“因为你想要。”
因为宁晚蓁想要。
即使宁晚蓁是随口一说，即使这个玻璃房子的想法听着很不切实际，可他还是为她实现了。
那时还是十九岁的许清衍，被老爷子接到宁家才两年，一直与宁晚蓁保持着距离，努力当一个屋檐底下生活的陌生人。
可是少年心思总会被她吸引走，他会偷偷看她的笑，也会偷偷心疼她的眼泪。
十七岁的女孩，跟爷爷吵了架，丢掉爷爷送的生日礼物。
她哭着跟他说，她不喜欢爷爷安排的生日宴会，不喜欢他们送的礼物。
他没有逾越界限，没有安慰她，只是问：“那你想要什么？”
当时的宁晚蓁，眼含泪花，受了气的小脸还鼓着，显露出几分孩子般的委屈。
她指着宅子西边的小别墅，说她想让它变成一个玻璃房子。
她想要一个玻璃房子。
后来宁晚蓁就忘了这件事。
她并不知道，从她随口那么一说之后，对建筑学一窍不通的许清衍，每晚都在翻阅书籍，上网查阅资料。
许清衍默默准备了几个月，终于在宁晚蓁出国旅游的那段时间里，将别墅改造成了她想要的玻璃房子。
其实那个时候，许清衍一直很纠结。他觉得自己不该这样做，不该与宁晚蓁产生过多的纠葛，更不该为她做这么多本不该做的事。
可是当他看到回来的宁晚蓁，收到这个礼物时表露出的笑意，他忽然又很想私心这一回。
无论如何，至少她有一次，是因为他而笑。
“你那时候，就已经喜欢我了，对吗？”
宁晚蓁眼底的笑意盈盈，眼尾上扬，笃定地看着许清衍。
她是问句，也是答案。
许清衍“嗯”了一声，他似乎是在回想，声音温和低沉。
“可能更早。”
“更早是什么时候，是偷偷藏起我照片的那时候吗？”
许清衍的眸光微颤一瞬，有些诧异：“你怎么知道我藏起你的照片？”
“不告诉你。”
宁晚蓁还是笑，身体不自觉往许清衍这样依靠过来。
他们终于是真正意义上缱绻相靠的恋人，彼此孤独的灵魂不再孤独。
许清衍的骨骼硬朗，手也比宁晚蓁的大一些。他握着她的手，手指摩挲着扣进她指缝，与她十指紧扣。
“许清衍，那年我才十五岁。”宁晚蓁说，“你在我十五岁的时候，就已经喜欢我了。”
许清衍没有否认。
应该是的。
如果要追溯，那或许是第一眼，她站在旋梯之上，那么高不可攀，高高在上。
那一瞬间，心跳拥有了自己的生命力，脱离他这个躯壳的控制。
宁晚蓁从来没有在言语上向许清衍表达过喜欢，她骄傲，不愿听到拒绝。
但她知道，即使她不说，他应该也知道她对他的喜欢。
默契是他们之间一直都拥有的东西。
可是此时此刻，她忽然很想告诉他：
“许清衍，你说，是不是很巧。十五岁的时候——”
“我刚好也在喜欢你。”
正文完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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