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笈:“……”
她现在哪来的马车啊。
萧无念好像懂了:“……”
两人大眼瞪小眼,半晌,萧无念提议:“我们租个驴去吧。”
望海台发来消息后,不出两刻钟,文鳐鱼就会抵达。
留给她们的时间太紧张。
眼下,这好像已经是最好的主意了。
两人说做就做,立马赶去租驴,谁料出租灵驴的老叟坐地起价,两人一个是昆仑皇室,一个是青云公主,最后竟咬牙合租了一条老驴。
好在灵驴虽老,尚还健硕。背上伏着两个修士,竟还步履生风,和小马驹的跑速有得一拼。
萧无念在后面把着缰绳,云笈坐在前面惊叹:“你竟然这么熟练,连哪里租驴都调查好了!”
萧无念微微叹了声:“出门在外,要么得有钱,要么就得做好准备。”
她说:“等快到望海台,我们把驴拴在岔路,再去跟他们汇合。”
“都这时候了,你还要用脚走?”云笈惊,“我们都快赶不上了!”
萧无念被她瞪得无措:“可,可是被人看见骑驴,影响不好。”
云笈撇嘴:“看见就看见呗,这有什么影响啊,你爹又不在。”
萧无念这人,人不错,就是穷了些、呆板了些。
云笈拍了拍驴头,让它走快点,又补了句:“就算你爹他在,还会因为你骑驴骂你不成?”
不知为何,提到昆仑王,萧无念看起来有些心虚:“这……倒是不会。”
老驴在云笈的催促下一路狂奔,已经能够看见海雾中望海台的虚影。
宽阔的平台架设于断崖之上,在缭绕的雾气中若隐若现。
在那头,海姑以拐杖点地,随后传来悠扬的哨声。
长哨划过海雾与天穹,三只硕大到足以遮掩天空的文鳐鱼穿过灰雾,挥舞着翅膀降落在望海台。
云笈道:“快要来不及了。”
她接过鞭子,用力在驴屁股上一抽:“别管那么多了,走吧!”
老驴一声嘶嚎,加快脚步,本来一路就跑得颠簸,这下更是不要命地往前冲。
抵达望海台时,三条文鳐鱼已经有一条离开,余下的两条,一条还能看出是昆仑所乘,另一条也快隐入浓雾,似乎是青云所乘。
海雾陡然变浓,云笈在望海台前拉住老驴,和萧无念猛冲向那两条将要离开的文鳐鱼。
在昆仑的文鳐鱼将要离岸、疑似青云的文鳐鱼只能看见鱼尾时,白色与蓝色两条虚影飞驰而过,踏风而过,踩上了文鳐鱼!
掌文鳐鱼的海姑被两人吓得快要蹦起来,提着拐杖向文鳐鱼一指:“喂!哪来的死丫头!!”
徐崇年迈,没有乘上文鳐鱼参与夺草,只在望海台等候。
弟子把被气喘吁吁快要累趴的老驴牵到徐崇面前,他和老驴对视一眼,骂道:“堂堂一国公主,荧惑境修士,竟跟二流修者一样骑驴!怎么,是要昭告天下,我们青云的公主没有马车吗?”
海姑暗松一口气。
罢了,好歹的确是青云的人。要是让歹人混上去,她可不好解释。
弟子忍不住说:“老师,萧无念也骑了驴。”
徐崇接来弟子递来的茶,掸着杯盖吹了吹热气:“谁不知道他们昆仑女子没有地位。萧无念更是出身低贱。
“哪怕是唯一的女儿,昆仑王也从来不把她当亲生骨肉对待。她骑驴还是走路,都正常。”
在第一条文鳐鱼动身的刹那,海雾骤然变浓。
视野骤然缩到一米以内,云笈踩上文鳐鱼,竟也有种抓瞎的感觉。
文鳐鱼的脊背虽然宽大,但可供乘坐的位置并不多,只有中间的一小块。
若是不在那片区域,则文鳐鱼一旦转个身、摆个尾、扇个翅膀,都有可能被甩下去。
云笈踩着鱼尾往上,风大,雾却浓,她步步小心。
自上鱼以后,羽书令一直闪着,也分不出神去看。
踩上文鳐鱼的背脊,黏而咸的海风迎面而来。云笈未挽起的长发也随风飘动。
她听见遥远的浪潮,风吹过,她的袖袍啪地翻飞。
回忆让心神逐渐宁静下来。
然而想起的却不是前世在乾朔的事。
而是距离现在很久很久的某日,她跟褚辛在山谷中打了一架。她有一招失误,被褚辛逮住。
那时的褚辛,肩膀比她宽阔了不止一点,以圈禁一般的动作掐住她交叠的手腕。
峡谷风大,他伏在她耳边说:
“云笈,你听。”
“鸟在天空飞起来的时候,耳边会听见这种声音。”
她竟真的去听了。
听见的,好像真的是和现在十分相似的声音。
云笈拍了拍脸,强迫自己回神。
往前走了几步,她终于听见前面有人在说话。
浓雾中,她只能看见几个虚影慢慢地走到一处。
一道女声问:“人都点完了么?”
另一人答:“还在点,快了。”
那两人很快离开,留下一名男子的背影还站在原地,个头很高,肩膀宽阔,束发。
云笈忽而晃了晃神:“褚辛?”
又觉得不对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