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四姑娘吩咐过,不打探宁家的事,但长春常在坊间行走,哪能不省得宁家的条件并不好,宁家,没有这样的马车。
可会是谁呢?长春还没有猜测完毕,就瞧见从那马车里,伸出一只手来,虚虚的扶了宁咏一把。
长春敢以他老子娘的名义发誓,那只手,葱白纤细的,活脱脱是小姑娘的手!
春衫轻薄,柔软顺滑,那只葱白纤细的小手,柔弱无骨地绕过宁咏的腰身。虽然并没有实则搂上去,但怎么看,怎么暧昧。
长春在心中,狠狠的给宁咏记上了一笔。好你个宁咏,道是清心寡欲,背地里却来这么一着。
马车帘子垂下,车辆缓缓离去,长春思来想去须臾,决定为了自家姑娘的终身大事,还是偷偷摸摸的跟在那辆马车后头。
马车里是妖是人,他总得心里有个数。
那辆低调的马车行得并不快,晃晃悠悠的穿过朱雀大街,到了大相国寺附近。
大相国寺附近,住的可都是高官。
长春躲在巷子里,看着那辆马车停在了一座府邸前。
鲁国有礼制,只有宗亲王室以及三品以上的官员所住的府邸,才能称作“府”。
长春的视线虽然比挡住,但他对大相国寺官员的府邸早就熟得不能再熟。
那座府邸,是工部尚书苏博的府邸。
车夫搬来马凳,宁咏从车上下来,紧接着,一位身材娇小的姑娘也从马车里出来了。
她身上穿的衣衫料子,与方才虚扶宁咏的一样。
姑娘与宁咏肩并肩站着须臾,便一道迈上台阶,从偏门进了苏府。
瞧着苏府下人们对那姑娘的恭敬程度,长春可以推测得出来,那姑娘,定然便是苏博的孙女苏楚。
长春虽然没见过苏楚,但对苏家的人口,还是十分清楚的。
宁咏迟迟没有出来。
长春总不可能一直等着他。最后还是按老规矩,寻了个乞儿做眼线,交待他务必要盯好了,才怏怏地走了。
只是他拈着笔思虑了半响,到底没将这件事告诉姑娘。
万一,只是个误会呢?或许宁咏是为了自己的前程才到苏家去的。毕竟上进的男人使用些许手段,总是没错。自己也是个男人,男人在外面逢场作戏,只要不大出格,都可以原谅。
长春如此想着,回到了赵家。
只是他没想到,不过才过了一个晚上,事情便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。
第91章 二姐姐的婚事
嗑了半日瓜子等着看赵锦青笑话的两姐妹,在日暮之际等来了胡管事客客气气地将忠王府来人送出门的消息。
赵锦云显然不甘心:“那赵锦青没丢脸?”
刺探消息的,是赵锦云的新晋丫鬟月白。
赵锦云对“月”字情有独钟。这一次大伯母新拨的两个丫鬟是单单独独属于她的,她终于也有了命名的权利。想了又想,学着赵锦衣,将两个丫鬟赐名为“月白”与“桃粉”。
月白摇头:“那里守卫森严,五姑娘在院门硬软兼施了许久,也没能进门去。后来三老爷出门来沟通,也没能将五姑娘带进门去。后来,后来便是胡管事出来送人了。”
赵锦云大失所望,很快与赵锦衣告辞了。
赵锦衣松了一口气。
三姐姐的性子突然变得与之前有些不同,她还有些不习惯。
梅染还没让人传晚膳,小院又来了访客。
是二姐姐赵锦华。
那日在容华楼,赵锦华吓得不轻,说是请了医工诊了脉,吃了药足足昏睡了半日才回过魂来。
今日一看,二姐姐却还是有些憔悴。但憔悴里,似乎有些旁的东西……
她进得门来就呆呆的坐在罗汉榻上怔愣了好一会,才与赵锦衣道:“好妹妹,你大伯母,终是等不及了,还是给我挑了一门亲事。”
赵锦衣一怔。
赵锦华将话说出口,眼泪就簌簌的掉下来:“那人要是京都里的还好,却是外地人士,还是预备外放到岭南去的一个小县丞。”
赵锦衣大吃一惊。
明明此前大伯母还答应得好好的,要待秋闱后再在榜下捉婿,怎地一眨眼的功夫,就将二姐姐给许配了出去。
赵锦华用帕子按着眼角:“昨日媒人来家中,母亲已经与人说好了,再过几日,男方那头便来人下定。好妹妹,我可怎么办?都说岭南是贫瘠不开化之地,瘴气湿气重郁,蚊虫大如斗,我,我……”
赵锦华憋了两日的委屈,终于得到释放,呜呜的哭了起来。
赵锦衣安慰着二姐姐,一边看了梅染一眼:家中发生这么大的事,她怎地不通报?
梅染这一日,一颗心都挂在赵锦衣身上,哪里来得及打探家中事,更何况大太太将这件事瞒得严严实实的。
赵锦衣安慰赵锦华:“大伯母一向怜爱姐姐们,挑的郎君,应都是一等一的好。”
这句话显然没安慰到赵锦华。赵锦华呜咽着:“她若是真的怜爱我们,就将姐姐从申家接回来。前几日姐姐才向我诉苦,说她在申家着实受不了了。”
赵锦衣苦笑。
明显眼下赵家正是多事之秋,她自己尚且遭小人暗算,更何况心地良善的姐姐们。
她安慰着赵锦华:“未来二姐夫如今已经是官身,以后定然前途无量,二姐姐理应高兴才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