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染正欲劝姑娘再做一双,就听得外头有人在说话。须臾后,鸦儿走进来:“姑娘,二郎君有请姑娘到他的院子一聚。”
“不去。”她是真的不想出门。
鸦儿走出门去,很快又回来道:“二郎君说是有极要紧的事,是关于准四姑爷的。”
赵锦衣拧眉:“他素来对宋工匠无甚好感,能有什么要紧的事。罢了,就过去瞧瞧罢。”
赵锦衣进门时,宁咏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。
不过才一段时日没见,赵四姑娘好似……又长高了些,长开了些。她神态慵懒,顾盼生辉,身姿轻盈地走着。她身上极有少女的憨态,又有一股清冷的气质……外头正下着朦朦细雨,她也不用丫鬟打伞,自己撑了把伞,在青砖上走着。
雨中美人,可怜可惜。
宁咏贪婪地看着赵锦衣,一双眼睛挪不开眼。
赵修远咳了一声:“宁贤兄,我家妹妹来了。”这宁咏到底是怎么回事,那眼神,好似要将妹妹给吃了似的。
宁咏才回过神来,轻咳一声,挺直腰肢。
赵锦衣也看见了宁咏。秀眉一蹙,他怎地在这里?
赵锦衣在适当的距离给二人行礼后盈盈站着:“不省得哥哥让妹妹过来,是为何事?”
赵修远看了一眼宁咏:“宁贤兄,你来说罢。”
宁咏犹豫了一下,还是开口了:“四姑娘,宋景行他……在万全作坊杀人了!我怕你不知,特特的过来告诉你一声,好做准备。”
宋景行杀人了?可长春没有消息递过来啊。孔守成那般护着宋景行,不可能让宋景行出事。
赵锦衣看着宁咏,却见他神情肃然,不似撒谎的样子。
看来他应该是知晓此事后,看在哥哥的面上,好心赶来赵家告诉她一声。
她点点头:“我省得了,谢谢宁二郎君。”
宁咏有些傻眼,赵锦衣的反应,完全不在她意料之中。她好像一点都不慌张啊。
他咽了咽口水,还没来得及将打了好几次腹稿的话说出口,就见赵锦衣盈盈行礼:“哥哥,妹妹退下了。”
说完便不慌不忙的又撑了伞,不慌不忙的离去了。
宁咏怔怔地站着,一时不省得说什么好。
赵四姑娘,表现得也太过平静了吧。难道她并不在意宋景行的生死?抑或,她与宋景行的亲事,本来就是她生气他的背信弃义才匆匆定下的?
宁咏的一颗心,忽上忽下。
赵锦衣出了哥哥的院子,面色就沉下来:“备车。”
她的马车一驶出赵家门,守了几日的申家小厮精神一振,悄悄的跟了上去。
第215章 抓奸
赵庆许久不出门了,今日到孔家去,虽然没见着孔家六郎君,但与孔家老太君是相谈甚欢,一拍即合。
孔家一门七郎君,却只剩下三个了。
如今孔家的孙辈只有孔大郎生的一根独苗苗,子嗣凋零是孔老太君的一件心事。而孔六郎的婚事,又是老太君的另一件心事。
眼看着孔六郎都快到而立之年了,可婚事还没有着落,是以孔老太君对来谈婚事的赵庆是分外热情。
认真论起来,孔家与赵家,还是有那么一点交情的。
两位老人坐了一下午,茶吃了不少,直到赵庆离去,孔老太君糊涂地问身边的丫鬟:“赵老说的是他家的哪一位孙女?”
丫鬟也有些糊涂:“好似没提是哪一位呢。”
“管他是哪一位,横竖愿意嫁进孔家来,便是好的。”孔老太君已经是求媳若渴。
没法子,自家的六儿曾被公主退亲,人人都不敢嫁给被公主退过亲的男子,这是明面上的理由。其实真正的内情是,嫁到孔家,说不定很快就会守寡。瞧瞧,孔家的寡妇还不够多吗?虽然孔家受天家尊敬,赏赐不断,荣华加身的看似花团锦簇,可那都是虚的。没有丈夫支撑的门庭,日子难过啊。
赵庆当然还没敢提是赵锦衣。
婚事还没退呢,就另寻下家,传出去到底有些许不好听。
但无论如何,这门亲事都得退了。瞧瞧孔家,世家大族,虽然运气有些不好,可孔六郎如今是看守京都的禁军,用不着上战场,成亲之后肯定能安安稳稳地活到五六十。
赵庆思量着回到泰安院,正要与胡管事再合计合计,如何妥善地退了宋家,胡管事的神色却肃然起来:“主子,新传来的消息,宋景行在万全作坊,杀了一名指挥。”
赵庆差些没跳起来:“宋家小子还杀人了?这门亲事更要不得了!你快叫四姑娘过来,如此奸佞残暴之人,如何嫁得?”
胡管事咳了一声:“主子,四姑娘听闻消息,早就出门去了。”
赵庆皱眉:“这四丫头,老夫倒是太宠溺她了。她一个弱女子,难不成还能替宋家小子开脱罪名?胡管事,速速将四姑娘带回来!”
胡管事赶紧出去了。
赵庆气得脑瓜子发疼,正按着太阳穴,赵锦青端着红漆小盘进来,一脸笑意:“祖父,孙女给您做了点心。”
自从上回赵锦青交出那幅自称是姑姑托梦而作成的画后,便时常来泰安院陪赵庆说话逗趣。
她进来瞧见赵庆正揉按着太阳穴,赶忙将红漆小盘放下,便要过来替赵庆按穴位,赵庆摆摆手:“不用了。今晚祖父不用五丫头陪,哦,五丫头做的点心很好,放在这里罢,祖父会吃完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