姑娘心地善良,又喜欢施舍,这两年赚的钱存得并不多。
再加上这段日子花钱如流水的,又给恩公宋景行送礼,又救助玖娘等人,给大姑奶奶送钱,给小囡买东西,这再多的钱也经不起折腾啊。
梅染是管钱的,这阵子看着钱有出无进,都快上火了。
赵锦衣用力的摩挲着自己的眉心,笑道:“你若不说,我总以为自己富可敌国呢。待大姐姐的事情了了,再想法子罢。”
梅染道:“姑娘,要不与四姑爷说说?”
赵锦衣却摇摇头,神色疲倦:“待我睡醒一觉再说。”或许她可以问问李医工。
至于宋景行,他年纪轻轻,在没有任何背景的情况下做了这步军司都指挥使,想必很辛苦吧。
她自己能做的事,就不必劳烦他了。
她应该变得更加强大才是,而不是总是靠着宋景行。
赵锦衣睡了一觉,醒来时已经是晚霞满天,层层叠叠的白云铺满天空。
喉咙更疼了。赵锦衣吃了一碗熬得浓浓的汤药,梅染一边给她塞蜜饯,一边在她耳边悄声道:“姑娘,方才肖家托了媒人,上门提亲。五姑娘的婚事已经定下了。三太太听闻肖家的家世,不等老太爷出面,便答应下来。后来奴婢听说,五姑娘迫不及待的要嫁人,求了老太爷,四月廿四便要举办婚礼呢。”
四月廿四?!赵锦青竟然这般恨嫁?!赵锦青比她还小一个月,年底才及笄呢!也不省得那神秘人给赵锦青灌了什么迷魂药……赵锦衣挑挑眉,难不成肖家果真还藏着巨大的财富?
她嚼着蜜饯,不得不想,这神秘人与肖家,许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。
可他掇撺着赵锦青嫁给肖家,是要作甚?难不成赵锦青是开启那笔巨大财富的钥匙?
赵锦衣轻轻揉着自己的太阳穴,唤梅染:“铺纸研墨。”
事儿要一件件的解决。
当务之急,是大姐姐与申平乐和离之事。
申平乐是个纨绔,申家真正难缠的,是那申家老太。
是人就会有弱点,何况是像申家老太那样的妇人。
第235章 乌鸦嘴
申老太坐上马车,想着被赵家一个黄毛丫头给拿捏得死死的,就忍不住发脾气。
在她身边的都是经年伺候她的老仆了,个个都有经验,将嘴巴闭得紧紧的,一句话都不提。
申老太想来想去,一口气愣是喘不过来,自己不得不拉开车窗透透气。
街上人来人往,一副热热闹闹的景象。
一些摊贩的娃儿,正绕在爹娘身边玩耍。
看到这一幕,申老太的眉头皱得好似苦瓜。儿子不懂,她心中却是清清楚楚。自从儿子通人事以来,凡是临幸过的丫鬟她通通没让灌避子汤。可除了赵锦绣,还真是没有别的女子怀上儿子的子嗣。
是以赵锦绣肚中的孩子,一定要留在申家。可她该如何办呢?那赵四可不是好相许的。申老太脑子飞快地转着,竭力的想转出一条计谋来。
见老主人拉窗透气,一个老仆笑道:“老太太您瞧,那蒋御史又坐在小摊子上吃东西了。”
蒋御史?申老太朝着老仆所指的方向看去,只见一个青袍老者,气质出众地坐在小摊上,正挑着汤面吃。
哎呀!申老太忽地灵光一闪。她有主意了!
她是斗不过孔家,可蒋御史可以啊!孔家老六夺人发妻,她人微言轻,天家不一定能听她的,但蒋越清就不同了,便是一件鸡毛小事,他也能上升到家仇国恨去。
“停车。”申老太越想越兴奋,赶紧吩咐下人一番后,将吃完面的蒋越清请到一旁说话。
“孔家六郎孔守成夺了申家大郎的发妻?如今还扣押着即将临盆的申家妇不放?此事当真?”蒋越清眯着眼,看着申家的老仆,抚着胡须,眼中精光微闪。
申家是没落的望族,这些年是一年不如一年了。不过原因到底为何,蒋越清也不大清楚。但素来百年望族在一夜之间崩塌,也是常有的事。
但没落归没落,还不至于被人夺了发妻,还不敢告到天家面前。此事放在何处,申家都是占理的。
申老太派来的老仆是个人精,见蒋越清怀疑,不由垂下头,略微哽咽道:“蒋御史不省得,那孔家六郎仗着他是禁军指挥使,将我家大郎君打得卧床不起,还威胁老太太,若是将此事揭到天家面前,定然叫申家好看。他孔家一门忠烈,得天家盛宠,可申家这些年没落了,自是斗不过孔家的。”
蒋越清垂着眼皮看着申家老仆,直看得那老仆是满心忐忑。
“告诉你家主人,此事本官管了。”
老仆欢喜地告别蒋越清,蒋越清的下人道:“老爷,此事定有蹊跷。”
蒋越清道:“若是有蹊跷,一查便知。”他是御史,御史的职责是监察百官,弹劾品德有亏之官吏。倘若人人都品性高洁,他们御史的存在就没了意义。
春光明媚,宋景行骑着大驴,晃晃悠悠的穿过熙熙攘攘的朱雀大街。
他仍旧戴着斗笠,穿着平常的衣衫,猛然一看,不过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。
他驱使着大驴,正要转到一条小巷子里时,忽地一人骑着骡子,追上他,笑道:“恭贺宋指挥使。”
那人同样戴着斗笠,穿着青衣,与他说话的语气很是熟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