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是通关之后，游戏就会跳回主界面，强制结束。”
“是的，但你怎么确定，我们在游戏里死亡，就一定能够回到原来的世界？这里说不定是另外一个次元的现实呢？”凌灵反问。
于高卓：“我被你弄晕了。”
凌灵道：“总之一句话就是，我觉得在这里死了就是死了，不会回去。”
他不禁有些气馁：“这也不行那也不行，你说我们到底怎么办。”
但凌灵没理他，沉思片刻之后，忽然喃喃道：“其实「完成」的思路是对的，只不过所谓「完成」的东西可能不一样，会不会是……目标？”
他问她，她解释：“你想一想，这里是以林修为主角的世界，林修的愿望是什么？”
他更迷惑了：“什么啊，杀魔尊？这不还是完成游戏？”
凌灵当时几乎气绝，但还是循循善诱：“你忘了小邹设定的主旨和立意是什么？是邪不胜正啊。所以林修他杀魔尊的目的是什么？是保卫世界和平！
“你想，为何偏偏是我们两个有身份的NPC穿越过来？难道不是为了解决什么问题的吗？游戏里还有善恶相呢。
“要是我带魔族去跟林修师徒投降，你再以帝君的身份帮忙说和，那结了，游戏结束，我们都不用死，可以直接回家，这不是皆大欢喜？”
就在她涛涛不绝地提议时，他也听出一丝端倪——凌灵之所以不同意完成主线的方法，是因为她怕自己死掉回不去。
那么……只要杀死凌灵，他就依然可以自己回去，这可是对他利好的绝佳条件！
但也许是他想的太过投入，狂喜的表情没有收住，凌灵竟以此识破了他的意图，还从他的灵力消耗看穿自己曾对她两次下咒！
不过还好，幸亏自己反应的快，而且凌灵那时也还不知怎么使用法力，他又一次成功抹去了她的记忆。
再后来呢，后来怎么样了？
他记得自己还曾试图偷袭杀死她，却没料到魔尊竟有不死之身。而对凌灵这样高修为的天魔施展言灵，极度耗费灵力，他也只好再另求他法，直到遇到司徒涣。
可是后悔啊，实在太后悔。
当初他为什么就没想到直接给林修下咒呢？要是那时候便这么做了，现在的阶下囚不就是凌灵了吗？他早就回去享福去了……
突然只听“当”的一声，噬天魔刀贴着他的鼻尖落下，打断于高卓的思绪，随后一连串血花便如断线珠子般顺着刀锋流下。
“那时小仙说我衣服背后破了洞，我还纳闷，雨冥渊砍我还能砍到背上去？不过多亏你那一刀，才能让我想起来这么多。虽然不是全部，但也差不多够了。”
凌灵说的漫不经心，语气却森寒无比。
“你究竟欠了多少钱啊。”
话音落下，凌灵猛地将噬天从沙地中拔出，带起的魔气冲击开来，掀的于高卓向后一扑。
于高卓瞳孔骤缩，绝望地大叫一声抱住脑袋，然而等待中的长刀却并未落下。
“要不是慕云求我，你刚才早就人头落地了。剩下一个时辰你最好老实点，否则我也不介意对她食言。”
凌灵厌恶的甩掉噬天上的血迹，归刀入鞘，然后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。
她再也不想待在这里。
那污浊的空气让她感到窒息，泥泞的踏感让她厌恶，于高卓油腻贪婪的脸让她觉得作呕，甚至多说一个字都嫌恶心。
石阶上的海蟑螂立刻四散逃开，一只又黑又肥的老鼠逆行而下，几乎撞到凌灵脚边，然后又匆匆滚落黑暗。
如果不是为了确认于高卓不会再搞小动作，她才不想走这一趟。
合上铁门，凌灵又甩出一道封印加固，清凉的海风吹过，她长长吐出一口郁气，心情终于舒畅了些。
虽然还不知道回去以后要怎么办，如何处理于高卓，但至少此刻，凌灵已不愿再想。魂誓过后，她很可能就此消失，因此如何向林修和小仙他们解释，才应该是她现在烦恼的重点。
唉。
凌灵不禁摇头，走一步算一步吧。随后一转身，却看到雨冥渊已在她身后。
他似乎站了许久，发间沾了霜露，星光披在身上，就连萤火虫爬上衣襟都不曾察觉。他清雅得宛如画中神佛，却又是沾染了□□，挣扎于尘世的神佛。
“呃，那个……”
凌灵挠挠脸颊，顾左右而言他，正想找个什么说辞赶紧溜走，却忽然感到肩头一紧，紧接着整个人已跌落雨冥渊的怀抱之中。
“别走，留下。”
淡雅的清香扑入鼻息，心脏的律动贴着耳骨传来，明明他没有说话，可凌灵却好似听到他这样哀恸的挽留，贪恋而又克制。
他抱得好紧，好像想把她揉进胸口，凌灵有些疼，甚至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太微垣。她觉得自己的理智和不容易下定的决心，几乎就要在这一瞬间融化。
她能留下吗？可以不走吗？
可是，可是如果她不走的话，她怕这里会像游戏一样崩溃，怕自己所爱的一切都毁于她自私的决定，她赌不起。
好难，真的好难。
明明已经抓住于高卓，明明已经处理了所有她可能想到的隐患，可她不知为何，心中就是无法安定。
就在这时，旁边的灌木丛中突然传来一声轻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