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曾典无解的忧愁中,队伍抵达了目的地。
士兵将沈府团团包围,瞧着如此架势,再加上五皇女阴沉沉的脸色,看守的丫环哪敢拦人,任由五皇女带人闯进门。
曾典缀在队伍末尾,看着五皇女略过各处,毫不迟疑地奔向沈觉的书房。
沈家人刚用过晚膳,正坐在一起说话,只有沈妙如外出寻乐子,尚未归府。
得知五皇女上门,沈觉心生不妙,赶紧带女儿们前去查看。
书房。
院子里、屋内都有士兵在搜寻,房门敞着,万砚搬来凳子,放在靠近门口又避光的位置,供五皇女和十二皇女暂时休息。
五皇女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,匆匆赶来的沈觉瞬时提起了心。
她走近,装得无辜,用略带不满的语气试探着问道:“殿下这是作甚?”
曾典被对方坦荡的表情唬住一瞬,而五皇女笑了笑,难得好脾气地说道:“沈大人真是装糊涂的好手,死到临头了也要嘴硬。”
“亏得我们殿下如此信任你,你竟然联合九皇女污蔑殿下!”万砚帮腔道:“若非陛下圣明,沈大人想要瞒到何时?”
万砚这话混淆了顺序,沈觉的呼吸顿了一瞬,误以为是皇上亲自发现端倪,而后才派五皇女来她家。
谋害皇帝、构陷皇女的罪怎能承认,一旦应下就是诛九族的死罪,还不如抵抗到底,或许能有条活路。
沈觉为官近三十年,处处小心,绝不会将证据藏到家中,她无所谓五皇女的搜寻,嘴硬道:“殿下所说之事,臣从未做过,还请明察。”
话音刚落,院内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:“找到了!”
满屋人的视线齐刷刷转向发出声的人,只见士兵们从树荫下挖出一个朴素的木箱,用衣袖擦干净土,呈到五皇女面前。
万砚拿出箱中巴掌大的本子,给了五皇女,五皇女翻看了几页,嘴角的冷笑越来越浓。
反手将白纸黑字亮给沈觉:“证据确凿,沈大人无需再狡辩,徐逸灵早就畏罪自杀,死前写了控诉你和九皇女的证词,又有徐家人做证,你以为自己逃得掉?”
与此同时,屋内搜查的人也都接连奉上物证,有与徐逸灵沟通的书信,跟九皇女及其党羽往来的账本,还有各式贵重物品和累计达百万两的银票……
桩桩件件,就没一个是屋主人沈觉认识的。
事到如今,她算是明白过来,五皇女所谓的奉命搜查,分明是设好圈套自导自演,故意将一切都推到她和九皇女身上。
沈觉微侧过头,眼神示意二女儿,二女儿试图离开去找九皇女求助,但外面围满了士兵,直接将她扣下押走。
沈觉和五皇女之间的虚伪已被撕破,五皇女眼底的笑意愈发真挚,她赶走了曾典:“此地有我搜查,十二妹先去别处看看。”
没有拒绝权利的曾典只能安静起身,走出书房,随便往什么地方逛去。
见曾典离开,五皇女彻底放开手脚,叫人捉来沈大小姐。
不安的感觉萦绕在心头,要将人淹没,沈觉护着女儿,警惕地问道:“殿下要找的是我沈觉,与沈家其余人无关。”
“呵。”五皇女嗤笑一声,为她鼓掌拍手:“好一出母女情深,沈大人既然说自己清白,那又有什么好怕的?”
三个人高马大的侍卫将沈大小姐强行扯过来,按到五皇女面前跪下。
沈大小姐试图反抗,可是文官的身子根本挣不开侍卫们如同铁钳般有力的手,两个侍卫按住她的身子,另一个侍卫抓着她的发冠,强迫沈大小姐抬头看向五皇女。
五皇女举着账本,要她念出上面的字。
按着她的人不断加重力气,疼得面色发白、阵阵冷汗的沈大小姐被逼无奈,只能照着读了出来。
“……收九皇女五十万两打点费,十万两买凶,杀害徐逸灵。”
沈觉皱着眉心,压下的眉毛挤得眼皮拱起:“荒谬,徐逸灵活得好好的……”
正说着,与五皇女的视线碰上,沈觉反应过来,怒道:“殿下行事张狂,难道当天下人都是傻子吗?刑部调查一番,总会找到蛛丝马迹,发现你才是杀了徐逸灵的幕后主使。”
在书桌上记录的人停下笔,一纸供词被送上前。
五皇女摇头:“沈大人的嘴可真够硬的,幸好咱们沈大小姐是个明事理,肯大义灭亲,亲口指证,但怎么就这么想不开,说出母亲的罪行后竟然服毒自尽了。”
抓着脑袋的侍卫钳住下颌,迫使沈大小姐张开嘴,一颗药丸被送进去。
沈觉往前冲,却被拦住,另外的女儿全都挨了毒打,奄奄一息地被带走。
而大女儿在此期间断了气,软绵绵地瘫倒在地,万砚抓着她的手按下指印。
五皇女抖抖状纸,看向沈觉,咦了一声:“沈大人的女儿们都去哪了?莫不是看到姐姐自尽,全都畏罪潜逃了。”
一个个罪名扣下来,沈觉失了力气,前半生的风光和意气风发都从她体内被生生抽走,只剩下仇恨和痛心。
当初就不该主动招惹五皇女,更不该亲自涉入其中。
皇上看到证据,不论真假,对她的信任都会降到最低,而五皇女这个疯狗更是会将她视作仇敌,不踩到泥里绝不罢休。
到底是哪里出了错,才被五皇女发现了端倪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