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瞟了眼墨伊斯，发现他没有任何惊讶的表示，装作没看见一样，张开双手用无比宏大的语气说：“这是荣光时代最完美的神降阵，未来，我们将从这里召唤出真正的神明。”
谁料，墨伊斯只是看了他一会儿，摇头道：“你太狂妄了，奥斯蒙。”
“什么？”教皇一愣。
没等他话音落下，就觉眼前突然黑烟弥漫，他的伪装魔法与神力的支撑轰然崩塌！
“你！”
墨伊斯指尖最后一缕黑烟消失，看向了瞬间形容枯槁、魔力枯竭而倒地的教皇，声音冰冷：“这就是你妄图弑神的代价，对吧。”
教皇的手指紧紧抓着地面，谁能想象刚才还显得圣洁而威严的教皇实际正狼狈地瘫倒在地上，脸色狰狞，语气却笃定：“你什么都知道？！”
说完，他想起那道黑烟，突然瞪大眼睛：“你是死……”
柔和的白光突然自墨伊斯身上绽放，在他额头眉心出，一个浅浅的金色印记从皮肤中浮起，融化在了白光中。
教皇再次困惑了：“神眷？”
只有信徒才会拥有神眷。那种气息教皇再熟悉不过，毫无疑问属于生命女神。
也让他把一瞬间的推断憋在了心里。
墨伊斯站在紧闭的大门之前，看向上面恢弘的花纹雕刻，将手贴在门上，黑烟尝试进入门缝，却在瞬息中磨灭。
弹掉指尖的尘土，墨伊斯冷冷开口：“远古神明是否陨落，我比任何人都清楚。”
他回头看着如同落水狗一样的教皇：“你想利用‘祂’掌控这个世界？还是说，你想取代‘祂’？”
“生命已经凋零！法斯纳大陆需要新的神明！”教皇突然疯了一样地大叫，在为生命女神建造的纯白神殿之中，因妄图亵渎而遭受惩罚的他撕破了任何掩饰。
墨伊斯脸上闪过一丝杀意，走到教皇面前，一字一顿地说：“生命生生不息。”
教皇惊恐的神色在与墨伊斯的对视中慢慢变化，他一点点勾起嘴角，发出狂妄的笑声：“你同样无能为力，我杀不掉她，你也无法消灭祂！我会成为新的神明！我将迎来新生！”
魔法催生贪婪——一句久远的话语突然出现在墨伊斯脑海，只不过已经不太记得这句话到底是谁的有感而发。他望着教皇，身为录者的他明白，这句话在漫长的大陆历史中无数次被佐证。
“你知道，远古神明为什么陨落吗？”
他没指望教皇回答，转过身，丢下死死盯着他的教皇，沉声道：“另外，我从未改变我的信仰。”
在走向时空魔法阵的同时，他周围的光晕收敛，就在这时，他突然察觉到两袖一空，双手的触感突然发生了剧烈的变化。
他不露声色地用长袖掩藏，在穿过时空魔法阵时，嘴角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笑意。
……
异端集会所中，希缇亚从未如此情愿自己暂时失去视觉。
她从来没想过世界上最丑的东西会长什么样的问题，但现在她觉得，她对“丑”这个词的印象还是太过于保守了。
脚下不停翻滚的泥浆不可避免地妨碍了她的移动速度，希缇亚死死卡着脖子不回头看，一边胡乱向背后释放飓风。
每一阵飓风扫过，后面那个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被吹散，然后在随机排列组成另外一个乱七八糟的东西。
因【洁癖】代价而无法使用魔力的柯莉丝一手捂着眼睛，身体紧紧靠墙，一边对希缇亚爱莫能助：“对不起学妹——我是真的不行——”希缇亚捂住亚尔林的眼睛，不让它看到后面那个百来条腿千来只复眼的东西：“我明白的学姐——亚尔林龙息！”
半大不小的灰龙闭着眼张嘴“嚎”一口。
跟着的东西应声消灭。然而他们只能目睹着新一只缓缓地诞生却无能为力——因为凯撒的代价作用在了所有人身上。
每使用几个魔法，他们就会出现一定时间的脱力。
反应在希缇亚身上，则是每个魔法卡牌的冷却时间疯狂加倍。
希缇亚清楚追着他们的东西应该是幻觉，但幻觉依然能够弄伤他们所有人，莉莲正在试图对昏过去的米尔顿使用精神魔法唤醒，担心地回头朝希缇亚和凯撒说：“小心背后！——我是说那个蠕动着插满了苍蝇翅膀的东西！”
凯撒把耳朵堵上了，希缇亚感觉到从头顶到脚底的生理不适：“莉莲学姐你可以不用描述得这么详细的！”
“啊，对不起。可我真的觉得这些东西长得还挺可爱，你们仔细看，那两千三百五十四扇翅膀的排列规律还有身体蠕动……”
望着所有醒着的人幽怨的眼神，莉莲决定闭嘴。
凯撒化作的黑光停在莉莲身边：“精神系没有破除幻境的魔法吗？”
莉莲忙了半天发现米尔顿依然像一只昏迷的死猪，最终放弃了，无奈地说：“我试过了，可是这里最关键的东西似乎还没出来，幻境破不开。”
“最关键？”希缇亚听到重点，四下张望。她不太了解春雷会对代价的研究到底是怎么做的，但是她有种感觉，这个石室原本的作用应该不是造成这种乱七八糟的幻境——至少不是让这么多人的代价混在一起。
亡魂，和亡魂有关吗？
想到这个的瞬间，希缇亚耳边隐约传来了一声尖叫，听上去似乎是个女性，她下意识扭头去找声音来源，却瞥见角落里闪过一道苍白的影子，立刻闪身追去。